“二郎見到了大官,一點也不犯怵,姿態怡然,怎麼你見著了當官的大老爺就嚇的打翻了一盞茶呢。”
可是那個大老爺臉上有三道疤,板著臉,很是嚇人呀。
賀玉棠不明白,為何人人都要他以賀二為榜樣。
他向大哥訴苦,大哥卻一心沉迷與研究道經,整天想著如何養生論道煉丹。
找四弟,天生就缺一根筋,憨憨一個。
五弟?那時的五弟還在繈褓中,隻是一個嬰孩。
所以賀玉棠惆悵了。
整個賀家小輩,唯他一個正常人,其他的兒郎,在情感上,或多或少都有缺陷。
他有著正常人的七情六欲,被幾個不正常的哥哥弟弟圍著,顯得他格格不入。
尤其是賀二,那個賀二最不正常。
賀二會撿一些小貓小狗小鳥的屍體拿到螞蟻窩附近,就蹲著,看著那些螞蟻將那些屍體掏空。
賀二還會畫一些風格很陰暗的畫,看了叫人心裏不舒服。
賀二根本不是世人說的那般謙謙君子,可是他能向誰訴說呢。
跟父親說,父親隻會罰他跪在書房外反省,提醒他不要嫉妒。
可是嫉妒這東西,就像瘟疫一樣,一旦發生,很快就會蔓延到全身。
賀玉棠太不甘了,不甘心就這麼掩在賀二的光芒下碌碌無為的活著,所以才放手一搏,用藥讓賀二的兔子竄稀,這一次他贏了。
可是很快,賀二的報複也來了。
賀二設計讓他深陷孤林,為求活,他用石頭砸開兔子的皮毛飲血解渴。
自那以後,他看見兔子就會想起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倉皇感。
沒有人聽他說話 ,沒有人信他的話。
賀玉棠隻能常常跑到河邊,獨自一人去發呆。
而這個小河邊,其實是賀府丫鬟小桃兒的秘密基地。
小桃兒猶記得第一次見到賀家三少爺時,他正在哭鼻子,好看的鷹鉤鼻上沾著點點淚珠,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像一汪清泉般。
“好可憐。”
小桃兒拂開柳枝,鑽了過去,遞過去一張帕子。
“你別哭了,你都把河裏的錦鯉哭跑了,給你。”
賀玉棠抬起眼,看到小桃兒的時候,差點以為桃花成了精。
粉麵桃花般的臉頰上,淺淺的掛著兩個梨渦,杏眼圓瞪。
“你是府裏的丫鬟?我不要你的帕子。”
她穿的衣裳料子粗糙,賀玉棠掃了一眼,便認出她的身份。
小獸受驚一般,怒吼道:“滾遠點,我不要你的髒帕子。”
小桃兒口齒伶俐:“我的帕子不髒的。”
展開給他看,潔白的帕子上還繡著兩條在河裏遊蕩的錦鯉。
“你知道我是誰嗎?”賀玉棠惡聲惡氣,“我可是賀府鼎鼎有名的活霸王。”
小桃兒這才驚疑道:“咦,原來你就是三少爺嗎?”
三少爺的大名,府裏的丫鬟婆子們人人皆知,那是一個不能招惹的主,脾氣特差,動不動就要挨罵甚至挨打。
掩嘴偷笑了兩聲:“可是我瞧著,你不像是會打人的樣子,倒像是,被人打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