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他第一次將莫薇帶回家過年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和管家驚訝的表情,他感到有些尷尬,卻又不知該怎麼說,隻好將她獨自撇下上了樓,似乎她在樓下也不覺得有甚,發揮著她讓人感到不舒服的交際手段看似在厲家遊刃有餘。
其實厲淩揚覺得,他並沒有怎麼管過她,甚至在厲家別墅連話都很少跟她說,他以為她待著無趣就會自己走,沒想到她常常一待就是一個冬天。
於是他開始恐懼這段感情,他無法接受自己對一個女明星產生別的不該有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娛樂圈的女人到底有多髒,他漸漸對她疏遠,漸漸不再過問關於她的事,哪怕是她滿臉委屈的看著自己,他也盡量讓自己做到不為所動。
他最擅長的就是這般自欺欺人。
所以那個夜晚,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來了,娛樂圈的老總最忌諱的就是與女明星公開包養關係,但縱然如此,麵對著她明顯帶有目的的請求,麵對著她柔軟甜膩含著依戀的嗓音,他來了,隻為了她對他露出那種傻兮兮的笑。
那段日子他們的關係很不好,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兩個人就連最常做的床伴都沒有興趣,這讓他很容易就想起了情侶之間的鬧別扭……情侶?厲淩揚一驚,他怎麼會想到這兩個字?
他和莫薇算是情侶麼?或許……
他對女人一直秉承著好聚好散的態度,哪怕他的女人在他麵前與別的男人談笑風生他也絲毫不會介意,各取所需而已,他一向都對這個度掌握的很好,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著莫薇和那個叫林晟的男演員調笑,他甚至有一種衝動,有一種立刻將這個男人封殺在娛樂圈的衝動。
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變得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他開始對這個女人有了占有欲,莫薇……這個名字,也開始最常出現在他的夢裏。
所以他在酒席散後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拉出了餐廳,他頭一回在她麵前近乎失態的問出:“你當著我的麵,也改變不了自己的本性?”
本性,她的本性是什麼?如果他沒有記錯,他應該是她由始至終以來的唯一一個男人。
所以他那番話有多麼傷人,他知道,可厲淩揚的世界裏,沒有道歉,更何況是對自己的女人。
他在她的眼裏找到了受傷和失落,在那個瞬間,他的心竟是沒由得來的微微一顫。
厲淩揚不由自主的問她,她到底想要什麼,他想,如果在那個瞬間,她對他說自己想要厲家女主人的位置,或許,他就真的答應了。
但是沒有,這個無厘頭的女人,她居然對他說,她想要他的心。
他的心,他沒有辦法回答她是否是她的,因為答案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有朝一日,他會……愛上一個娛樂圈的女人。
對,是愛,他非常確定。
在那之後,他在他有限的範圍內對她越發好了,好到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地步,那段時間就連他的親弟弟厲俊揚也發現了端倪,經常會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和她。
他保留了三十年的初吻,他青澀的像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他輕輕吻住了她柔軟的唇,學著電視節目和熒幕吻戲上的方法去啃噬,去撬開她的牙關,然後他似乎聽到了她的一聲輕笑。
堂堂娛帝總裁,閱女無數,卻偏偏不會接吻。
所以她反客為主,深深的銜住了她的唇,教會了他什麼叫做吻。
可身在這個位置的責任提醒著他,他不該將這段關係繼續下去,否則,他會迷失他自己。
這是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他愛莫薇,甚至他可以確定,在有生之年他不會再愛上任何其他女人,但他永遠不會讓她成為自己的羈絆。
就在他們分手後的不久,她就死了。
是他親手逼死了她,是他親手阻斷了她一切的後路,就算知道她的處女膜其實是再造,就算知道她並不是什麼純潔的小白花,他也從來都沒有怪過她,他怪的隻是自己,他怪自己的無能,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去對抗顧友仁。
在最後那通電話變成忙音的時候,他的心裏突然就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隨後就是痛徹心扉的痛楚。
他其實在那個瞬間,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因為厲淩揚知道,他可能永遠失去這個女人了。
厲淩揚回過神,望著眼前這片血紅的薔薇,下午的風有些微涼,吹得他的眼睛一陣澀痛,甚至眼前有過一瞬間的模糊不清。
手上的那朵薔薇也被他生生捏成了殘花敗柳。
他的弟弟有了一個非常健康可愛的兒子,但他自己,卻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
從前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又何談失去?
他隻是在想,自己,或許會就此孤獨終老。
深紅薔薇的花語是——
隻想與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