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傳號山”鞏固後,毛三鬥也已經心力交瘁,再加上年歲已高,便懇請龍豪將他再次逐出山門,從此退隱,感懷著二爺終老於鄉,再不過問世事。
龍豪雖然不舍,但毛三鬥的心意已決,又是自己的叔父輩,所以他隻能遵從,將毛三鬥再次逐出“傳號山”,讓他了無牽掛,可以安安心心地過完餘生。
我和油子聽完毛三鬥的敘述,頓時又驚又奇,我爹從我小時候開始就教我習武,並且對我要求非常嚴格,在我九歲時他便去世了,臨走前將我托付給劉叔,並留下一本《望風覓龍術》和一柄“昆侖鉤”,均是倒鬥之物,我隻知道那是祖上傳下來的,卻從未聽他說過往事,也許是因為那時候我還小。
而油子則隻知曉毛三鬥乃龍山二爺舊部,後被我爹逐出山門,卻不知其中還有這等秘事,我們二人此刻唯有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毛三鬥兀自歎了一口氣,又看了看我,說:“既然是故人之後,我當拜見。”
說罷他便朝我拱拱手,我不知所措,心道這多半是舊時的禮數,便也學著他的樣子抱拳相舉,他此刻明顯熱情了許多,又問我:“小二爹最近可好?”
我知道他是問我爹,就假意笑著點頭,心知他這把歲數了,也沒必要再把我爹的事情告訴他,以免他會認為這是他離開“傳號山”才造成的,隻能徒增痛苦,就轉移了話題,說:“毛老,既然不是外人,還恕我冒昧,跟您問一下‘血燕’的下落。”
毛三鬥再次麵露難色,油子知道他的擔憂,就補充道:“您老放心,我們對‘血燕’沒有惡意,隻是想知道跟他在一起的那幫人的下落。”
他頓了頓,又補充說:“而且今天的話從您嘴巴裏出來,從我們倆耳朵裏進去,絕不會告訴旁人。”
毛三鬥這才說道:“也罷。唉,我這個師弟什麼都好,就是貪財這點我不苟同,我們兄弟倆小的時候當跳牆佛爺(小偷),飛簷走壁,偷天換日,雖然窮困潦倒,但那些日子是何等地快活。隻可惜後來,他的欲望越來越盛,幹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我才跟他分道揚鑣。不過這些年來,他倒仍是很尊敬我這個師兄,也時常來看我,他最近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那‘黑紐扣’絕不是省油的燈,我曾多次勸他小心,沒想到還是被這夥人利用了。現在道上揚言要殺他,我最近也便深居簡出,很少同他見麵了。”
油子皺了皺眉:“這麼說……您現在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毛三鬥沉默片刻,忽然緩緩說出了三個字:“巫王墓……”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血燕”跟“黑紐扣”等人接下來恐怕要去巫王墓,我和油子得到了消息,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他,見他晚年窮困潦倒,便硬塞給他一些錢,就起身告辭。
離開的時候油子的臉色很難看,我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就問道:“你說,那幫人究竟有什麼目的?他們這次的行動明顯不是單偷文物那麼簡單,既然去了巫王墓,裏邊八成還有更大的隱情。”
油子也點頭說:“我隱約覺得巫王墓裏可能有什麼秘密,既然那裏是亞神族的遺跡,那麼咱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剛才我朋友也發消息來了,他們偷走的文物就是兕角金號。”
商討片刻,我們便打算跟去巫王墓看看,於是回去稍作收拾,便坐車前往騰衝。
油子這次還帶了他大伯手下的一個夥計,名叫艾霞,是個看上去很精明的女人,聽油子說艾霞的身手不錯,而且為人幹脆利索,是個很好的夥計。
最近文物失竊事件鬧的風波不小,所以我們也不太敢明目張膽,扮作遊客偷偷摸進遺跡附近的山裏,從另外的路線趕往巫王墓所在地。
山裏叢林茂密,灌木橫生,我們三人一路披荊斬棘,走得異常艱難。翻過一道山穀,我便拿起望遠鏡觀察前方的山勢。隻見前方又是一道垂直的山壁,兩邊延綿不見盡頭,也分辨不出該往哪裏攀登上去。此處雲霧繚繞,越往上白霧越厚,都被大山攔住,聚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