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蝴蝶穀,不方便帶著你。”

薑黎向前一步,“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可以不進去,在穀外等著你。”

“我回蝴蝶穀有事,一時半會不會出來。”林青黛再次拒絕。

薑黎鐵了心要跟著,“你要是待一個月,我就等一個月,你要是待一年,我就等一年。”

林青黛:“你——”

“林姐姐,我說過了,你擺脫不了我的。”

林青黛徹底死了心,“那你想跟,就跟吧。”

反正,她也進不去蝴蝶穀。

薑黎花重金,買了一輛豪華馬車,“林姐姐,快上來啊?”

看著眼前的馬車,林青黛甚是無奈,“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哪裏誇張了,這一路上風景這麼好,我們不得好好享受一下。”

和老婆認識這麼久,她們還沒一起旅行過呢,正好趁這個機會,培養一下感情。

路上,薑黎體貼入微,林青黛若即若離,兩人就這麼別扭著到了蝴蝶穀。

穀外,薑黎拉著林青黛的手,依依不舍,“林姐姐,你可要早去早回,我會想你的。”

這次回來,林青黛是要找李賀算賬的,如果師父刻意偏袒,說不定她會直接用強。

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那

“如果我十天後還未出來,你就回安寧侯府吧。”

“為什麼?”薑黎納悶的問。

如果實話實說,說不定她會硬闖,林青黛隻好騙她:“我這次回來,是跟師父複命的,如果沒有新的任務,就不會再離穀了。”

薑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失落,“為了我,也不行嗎?”

“不行,沒有師父的允許,我們不能隨意外出,這是穀裏的規矩。”

“好吧,我知道了。”

薑黎表麵上答應著,心裏卻在想著,什麼破規定,等老婆前腳一走,她後腳就悄悄跟進去。

林青黛沒想到她會答應的如此痛快,跟之前的執著截然相反,於是狐疑的打量了她幾眼,提醒道:“穀裏機關重重,你要是硬闖的話,說不定會喪命的。”

“放心,我不會這麼傻的。”薑黎淡笑道。

林青黛還是不放心,繼續嚇唬她,“要是被我師父發現,她一定會殺了你的。”

見她這麼不放心,薑黎深深歎出一口氣,“林姐姐,你快走,我發誓,我是一定一定不會硬闖的。”

林青黛走到穀口,回頭看向薑黎,目光沉沉,似是在訣別。

薑黎權當沒發現,揮手與她道別,然後把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的形狀。

“林姐姐,我會想你的。”

等林青黛的身影從視線裏徹底消失,薑黎轉身回到馬車裏,從座位下麵拿住一盒點心,打開後,漫不經心的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跟雲星月那個老妖婆鬥。

雲星月就是林青黛的師父,自幼就給她灌輸,她的親生父母是被相府害死的,要她去找相府的人報仇。

這才造就了林青黛悲慘的一生,作為始作俑者,薑黎這次暗自發誓,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大概過去半個時辰,薑黎終於起身,朝穀裏走去。

沒走多久,她就迷失了方向,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入眼全是霧瘴。

稍不留神,還會觸碰到機關,不是亂箭,就是從天而降的大石塊。

薑黎憑著敏捷的身姿,躲過了重重阻礙,終於來到殿前,入目就是一座宏偉的大門。

她剛把手放在門上,裏麵就傳來了林青黛的聲音,“師父,師兄對我做出那種事,你竟然還想維護他。”

雲星月:“如果不是你勾引他,你師兄又怎麼會故意針對你。”

她的話,讓林青黛難以置信,“師父,你從小看著我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雲星月冷哼一聲,“你跟你母親一樣,都長了副狐媚樣,天生就愛勾引男人。”

當初要不是林青黛的母親勾引林相,她早就跟他雙宿雙飛了,她偷走他們的女兒,就是為了報奪愛之仇。

一想到他們會死在自己親生女兒的手裏,雲星月的心裏就一陣暗爽,恨不能這一天早點到來。

“你不去找相府為父母報仇,整天纏著你師兄幹什麼?”

想不到師父竟然不信她,林青黛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師父,今天我是一定要找師兄報仇的。”

這時,李賀從一旁的柱子後麵走了出來,“師妹,你勾引我的事 ,我還沒有找你算賬,沒想到,你竟然來師父麵前惡人先告狀。”

“我什麼時候勾引你了?”林青黛咬牙啟齒的看著他。

李賀繼續顛倒黑白,“那晚你趁我入睡,脫光衣服爬上了我的床,後麵的事,你確定要我當著師父的麵說下去?”

“你胡說!”

林青黛舉著劍,就要跟李賀拚命,被雲星月攔了下來,她威脅道:“你要是敢跟你師兄動手,就別怪師父我翻臉無情。”

門外的薑黎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把手放在門上,用力推開,聽到動靜的三人,同時轉頭看向門口的薑黎。

“你是誰?”雲星月首先發問。

薑黎來到林青黛身邊,拉起她的手,緩緩說道:“在下井玉,是青黛的未婚夫。”

“林青黛哪來的未婚夫?你分明就是——”

話到這裏戛然而止,李賀認出眼前的人,就是那天自稱是世子,讓捕快把他給綁了的人。

薑黎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那你倒是說說,我是誰?”

沒等李賀說話,雲星月就盯著林青黛問:“這人,真是你的未婚夫。”

此話一出,薑黎滿眼希冀的看向老婆,等著她點頭說是。

第68章

林青黛剛想說話, 就聽到李賀不屑的說道:“什麼未婚夫,也不看看林青黛她配不配。”

聽到他說她不配的話,林青黛心裏咯噔一下, 覺得李賀說的非常對,她確實不配。

薑黎聽到有人說老婆的壞話,一下就怒火中燒,赤手空拳的就跟李賀打了起來。

本來李賀還顧及薑黎世子的身份,不敢弄傷她, 轉念一想,這裏是蝴蝶穀,是他的地盤, 就算他把薑黎給殺了, 外麵也不會有知道。

想到這裏, 李賀開始招招下死手, 甚至拿起了放在一旁劍架上的劍,衝著薑黎就刺了過去。

薑黎躲避不及,手臂被他刺破一層皮, 衣服劃爛的地方被鮮血侵濕,傷口不深,但看上去觸目驚心。

林青黛見她被李賀打傷,眼底瞬間閃過一抹殺意,揚起手裏的長鞭, 朝李賀狠狠甩了過去。

“額——”

李賀沒注意到林青黛的動作,後背硬生生的接住了剛才那一鞭子,刹那間, 皮開肉綻。

她朝著李賀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雲星月見愛徒無還手之力,立馬衝到兩人中間。

“青黛,看在為師的麵子上,你就放過你師兄吧。”

畢竟是將她從小養大的師父,林青黛在怎麼恨,也不敢當著師父麵,親手把李賀給殺了。

李賀見林青黛不敢動手,嘴上愈發放肆起來,對著薑黎猥瑣的笑道:“你不會真喜歡上這個女人來吧。”

“我告訴你,林青黛早就被老子上過了。”

“一個殘花敗柳,你不會也當個寶吧。”

“你——”

林青黛話音未落,隻聽噗嗤一下,是皮肉被刺穿的聲音。

隻見剛才被李賀握在手裏的劍,此刻來到了薑黎手中,劍身的一半已經沒入了李賀的胸膛。

薑黎的眼底嗜血一般的紅,發絲飛揚,猶如從地獄殺來的閻羅,陰森可怖。

沉吟半晌。

“井玉?”

林青黛的聲音喚回了薑黎的意識,她回過神來,嫌棄的把劍丟在地上,麵露惡心。

“咦,這人怎麼死都死的這麼醜啊。”

“徒兒!”

雲星月痛喊一聲,撲在李賀的身上,抬頭怒視著站在一旁的林青黛。

“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師兄,被人活活殺死嗎?”

李青黛不為所動,厲聲道:“是師兄先不仁,我才不義的。”

薑黎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邁過李賀的屍體,走到林青黛身邊,輕輕拉起她的手。

“跟她還說什麼廢話啊,我們趕緊走吧,我還沒吃晚飯呢。”

剛才還在殺人,現在又可以如此輕鬆的說要吃晚飯,林青黛驚訝於薑黎的說變就變。

見她們要走,雲星月吼道:“林青黛,你今天要是敢離開蝴蝶穀,從此以後,你就別再回來了。”

薑黎轉過身,一臉嫌棄:“不回來就不回來,跟這個地方多麼好似的。”

可畢竟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林青黛還是有些猶豫的,她這一走,穀裏可就隻剩下師父一人了。

薑黎拉了林青黛一下,見她不動,立馬捂著胳膊,露出痛苦的表情。

“哎呦,我的胳膊好痛,這血要是再流下去,我不會死吧。”

聽到她說會死,李青黛的心立馬慌了起來,“你放心,我這就帶你去看大夫。”

出了蝴蝶穀,林青黛回過頭,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

薑黎發現後,安慰她:“你要是喜歡這裏,等哪天我來找那老妖婆買下來。”

聽她說要買下來,林青黛被逗笑了,“你以為蝴蝶穀是什麼地方,哪是你說買就能買的。”

“不能買嗎?”薑黎一臉純真。

林青黛怔了一下,不明白她是真傻,還是裝的。

“井小姐,你為什麼要進來找我?”

“叫我井玉。”薑黎糾正她。

林青黛無奈,“好吧,井玉,我不是叫你別進來的嘛,你為什麼還要進來。”

薑黎咧嘴一笑,“我說過,你甩不掉我的。”

心跳突然停了一下,林青黛臉上火辣辣的燙,她偏過頭,不敢再去看薑黎眼底掩飾不住的笑意。

馬車裏應有盡有,薑黎隻穿一個紅色肚兜,坐在林青黛對麵,等著她給自己上藥。

林青黛擔心弄疼她,手上的動作是輕了又輕,可還是從薑黎的嘴裏聽到了一生低吟。

她蹙著眉,滿臉歉意的問:“是我弄痛你了嗎?”

薑黎剛想說不疼,立馬又閉上了嘴,小臉一皺,嬌嗔道:“我疼~”

聽她說疼,林青黛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後悔剛才沒有保護好薑黎。

她低下頭,眼眶泛紅,“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薑黎:“”

她可不是要聽老婆說對不起的,見老婆是真的在自責,薑黎話鋒一轉,“你要是能抱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林青黛猛地抬頭,沒想到她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看來剛才說疼都是騙人的。

她抿唇,“你說實話,到底是真疼,還是假疼。”

薑黎沒皮沒臉的靠在她身上說:“疼,真疼。”

聽她是真疼,林青黛於心不忍,勉為其難的抬起雙臂,給了薑黎一個一觸即分的擁抱

“林姐姐,你要是不好意思,那就我抱你吧。”

語罷,薑黎也不管胳膊上的傷,上來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末了,還跟小貓一樣,在她脖頸上蹭個沒完。

林青黛怕碰到她的傷口,隻好僵硬著身體,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

半個時辰後,薑黎已經穿好了衣服,靠在林青黛的肩膀上閉目養神,外麵傳來車夫揮動馬鞭的吆喝聲。

“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薑黎輕輕掀開眼皮,回道:“回安寧侯府。”

她是世子,帶著一個來自不明的女子回府,要是被外人看到,還指不定怎麼傳呢。

“你就把我放在之前的老地方就行,我回去找胭脂姐姐。”

聽她說要找胭脂,薑黎的心裏有變了味,她咂舌道:“那個胭脂姐姐就這麼麼好,讓你時時刻刻都牽掛著?”

啊?

不知為何,林青黛好像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醋意。

“胭脂姐姐救過我的命,在我眼裏,她就跟我的親姐姐一樣。”

薑黎聽到林青黛說的話,瞬間心花怒放,林姐姐在跟她解釋哎,是不是就說明,老婆已經開始在乎她的感受了。

為了讓林青黛心甘情願的跟她回去,獎勵不得不使出殺手鐧,她再次捂住隻是破了層皮的傷口,唉聲歎氣道:“唉,我為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難道林姐姐不應該照顧一下我嗎”

林青黛也不傻,看出她是在裝的,卻也不好直接拆穿,於是反問她:“你想讓我怎麼照顧?”

一聽有戲,薑黎立馬開始撒起嬌來,:“你先陪我回安寧侯府,等我傷好後再離開,你看行不行嗎?”

林青黛本來是打算,把薑黎送回安寧侯府後,就去相府報仇的,眼下看來,也隻能把報仇的事先放一放了。

“好吧,那我就陪你回去,等你傷一好,我馬上就走。”

額——

薑黎心想:“看來她這傷,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

等馬車在安寧侯府的門口緩緩停下後,林青黛從車上一躍而下,轉身去扶受傷的薑黎。

薑黎見狀,趁機握住她的手,借力跳了下來。

腳剛落地,管家就從裏麵跑了出來,“世子,您可是回來了,陸小姐都在府裏等候多時了。”

“她來找我幹什麼?”薑黎下意識脫口而出。

管家一臉的為難:“陸小姐可是您的未婚妻啊,她來找您,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聽到未婚妻三個字,林青黛瞬間不淡定了,她眼神錯愕的看著薑黎,“你都有未婚妻了,還來纏著我幹什麼!”

話音未落,林青黛轉身欲走,薑黎急忙拉住她,“林姐姐,你聽我解釋啊。”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以後再也不要來找我了。”

說完,林青黛翻身上馬,揚長而去,薑黎想追,又被老管家攔在身前。

“世子,您還是先去見一見陸小姐吧,她說您要是不肯見她的話,她就不走了。”

這陸小姐,是不是有病啊!

薑黎咒罵一聲,轉身朝院子裏走去,“人呢?”

老管家說:“在會大堂等著您呢。”

大堂裏,陸可柔見薑黎回來了,氣衝衝的就迎了上去:“井玉,本小姐要跟你退婚。”

看這眼前這個嚷嚷著要退婚的女人,想到剛剛離去的林青黛,她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退退退,馬上退,這就退。”

聽到薑黎說同意退婚,陸可柔的臉色一下耷拉下來,“井玉,你真要跟我退婚。”

“大姐,不是你說要退婚的嘛?”薑黎無語。

陸可柔立馬委屈起來:“井玉,從前你惹我生氣,我隻要一提退婚,你都會過來哄我的。”

“你今天,為什麼這麼凶的跟我說話!”

這下,把薑黎給蚌住了,她都忘了,自己拿的可是舔狗人設。

想到她之前舔陸可柔的畫麵,薑黎就感到一陣惡寒,心底升起一股煩躁。

“你不是要退婚嗎,那我就如你所願,我明天就去相府找你父親,跟她提這件事。”

陸可柔聽她要來真的,態度一下就軟了下來:“井玉,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說著,她就要去拉薑黎的衣角,被她側身躲開。

“我可沒跟你在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婚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語罷,她無視陸可柔的眼淚,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找人把你給抬出去了。”

陸可柔從小嬌生慣養,哪受過這種氣,更何況,周圍還有好多下人在場,讓她的臉麵往哪擱,當即哭著說:“我要回去告訴我爹爹,說你欺負我。”

薑黎大手一揮:“去去去,你趕緊去,別在我眼前煩我了。”

下人們紛紛給陸可柔讓路,她每次來都仗著自己未來世子妃的身份,對他們揚武揚威的。

看到陸可柔吃癟的表情,個個忍不住掩嘴偷笑。

“笑什麼笑,信不信我把你們的眼,都給戳瞎了。”

這女人,還真是野蠻。

薑黎來到陸可柔身後,抬腳朝著她的屁股用力一踹,“你給我出去吧你。”

陸可柔撲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臉上的妝也花了,白一道紅一道的,狼狽至極。

“井玉,你敢踹我!”

“我不僅敢踹你,我還敢揍你呢。”薑黎揮舞著拳頭,“你再不走,我就真打人了。”

陸可柔聽後,咬著牙狠狠瞪著她:“你給我等著,我這就找爹爹來給我報仇。”

目送陸可柔離開,薑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起一旁的茶壺就往嘴裏灌,直到喝了一肚子的涼茶,才把怒火壓了下去。

思來想去,薑黎怕夜長夢多,直接讓管家叫了幾個護衛,跟著她一起去了相府。

相府的書房裏。

陸可柔正梨花帶雨的跟陸相告狀,“世子他打我,你看你看,這些都是他打傷的。”

她指著胳膊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傷口給陸相看,還誇大其詞的說:“他不僅動手打我,還讓那些下人們一起看我的笑話。”

“他還說,就算我告訴爹爹他也不怕,在安寧侯麵前,陸相他就是個屁。”

陸相摸著胡子,諱莫如深的問:“井玉,她真是這麼說的。”

“嗯嗯,他就是這麼說的。”陸可柔揪著手帕,狠狠的點了下頭。

陸相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幾日不見,這個紈絝的小世子,竟然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了。

難道說,是有人在背後教他的?

他抬眸看了眼受委屈的女兒,語氣裏滿是心疼:“乖女兒,你放心,爹爹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好呀,n那陸相想怎麼為自己的女兒,討這個公道呢?”

薑黎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闖進了丞相府,理直氣壯的站在陸相麵前。

陸相以為她是來給陸可柔道歉的,後背挺直,壓著嗓音說道:“隻要你能誠心誠意的給柔兒道個歉,那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道歉,還既往不咎?

老家夥還沒睡醒,在說夢話吧。

薑黎嘴角緩緩勾起,“陸相,你想錯了,我不是來道歉的,我是來跟您女兒退婚的。”

“退婚?”陸相拍案而起。

“你以為你是誰,退婚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薑黎一點也不怕他,再怎麼說,她堂堂世子,皇親國戚,還怕他一個丞相不成。

“陸相,這是我的婚事,除了我,誰都做不了主。”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陸相說話,他鳳眸微眯,目露凶光,“世子,我勸你還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落 ,陸相朝外麵招了下手。

瞬間,一群護衛衝了進來,把薑黎他們圍在中間。

一時間,針鋒相對,誰都不肯先低頭。

第69章

陸可柔被眼前的場景嚇到, 站在一旁不敢說話,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陸相的臉色。

陸相雙手叉腰,盛氣淩人的說道:“老夫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 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玩泥巴呢。”

“無齒小兒一個,也敢在我麵前放肆。”

要是這麼說的話,薑黎身上確實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功績,但是她有個好出身啊。

“陸相也不用拿年紀來壓我,尊老愛幼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但是話說回來,我是安寧侯府的世子,您就算是一國的丞相, 見到我也有該行的禮節。”

“我年紀小不懂事, 那陸相您在官場上這麼多年, 不會連尊卑有序的道理都不懂吧。”

她拿出世子的身份來壓陸相, 直接將他一軍,丞相又如何,在皇親國戚麵前, 都是弟弟。

話落,陸相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他雙拳緊握,死死盯著薑黎,一點要行禮的意思都沒有。

薑黎本不想為難的, 但轉念一想,她今天的目的是要來退婚的,堅決不能讓步。

“陸相, 退婚的事,您隻要肯答應, 我立馬帶著人離開丞相府。”

陸可柔一聽,立馬撲倒陸相懷裏,委屈的直抹眼淚,“爹爹,您可千萬不能答應啊,女兒不想跟他退婚。”

薑黎無語,想退婚的是她,不想退婚的也是她,“陸可柔,你玩我呢。”

“陸相,你給句痛快話,退婚這事到底行還是不行。”

眼下這個情況,陸相堅決不能妥協,一旦點頭,就意味著他這一世英名,都敗在了薑黎的手上。

“世子,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想退婚,就讓侯爺親自來跟我提。”

這事要是告訴侯爺,他不得打爛她的屁股才怪,侯爺當初跟陸相定下這門婚事,就是想拉攏陸相的勢力。

一旦退了婚,讓陸相記恨上安寧侯府,指不定哪天就在背後給他們安寧侯府使絆子呢。

想到這一點,薑黎的態度沒有剛才那麼強硬了,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就給安寧侯府帶來不可預估的麻煩。

“好,既然陸相都這這麼說了,那我就先回府跟父親商量一下,擇日再登門拜訪。”

薑黎前腳剛走出書房的門,後腳就聽到嘭的一聲,像是有什麼重物砸在牆上的動靜。

薑黎喃喃道:“陸相年紀都這麼大了,脾氣竟還是如此暴躁。”

她來的時候,帶的人有點多,沿路遇到不少看熱鬧的人,薑黎要退婚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這天,林青黛正在相府門前的茶館喝茶,隔壁就有一桌人在討論薑黎退婚的事。

“你聽說了嗎?安寧侯府的世子要跟丞相家的千金退婚,把陸相都給氣吐血了。”

“我聽說兩人都動手了,世子差點被陸相給打死,最後是被人抬出相府的。”

“你說這世子也真是的,放著好好如花美眷不要,非要自找麻煩。”

“你們說,這世子,不會是有心上人了吧,所以連命都不要,非要跟丞相府退婚。”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都落在了林青黛的耳朵裏,她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發出的聲響正好止住了那群人的談話。

其中一人嫌林青黛礙了他們的事,目光不善的看向這邊,一看是個小娘子,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打量起來。

林青黛目不斜視,劍放在桌子上,她把手緩緩放在劍柄上,眼底殺氣騰騰。

幾人看見後,氣焰一下就消了下去,對視一眼,不敢自討沒趣,紛紛起身離開。

這時,茶館的老板見她一個女子,還隨身帶著劍,就過來詢問:“姑娘,看你不像京城中人,您是來京城找人的嘛?”

林青黛目光一直看向丞相府的大門,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老板,淡淡道:“您說的沒錯,我就是來找人的。”

“我有親戚在丞相府當差,我在這等了幾天都沒有見她出來,您知道這丞相府怎麼能進去嗎?”

“呦,這可不敢私自進去。”老板嚇了一跳,“你以為丞相府是什麼地方,要是被人抓住了,隻有死路一條。”

上次她來丞相府報仇,就太過冒失,這才導致刺殺失敗,自己還受了重傷。

這一次,林青黛打算先找個身份混進去,再找機會殺了陸相,這樣一來,成功的幾率就會大一些。

“謝謝老板的提醒。”

林青黛放下幾個銅板,起身離開。

路上,大家都在傳薑黎要退婚的事,還編出了好幾個不同的版本。

什麼陸相氣吐血,世子被打了個半死,還有世子回去後,又被侯爺罵了一頓

以薑黎的個性來看,林青黛不大相信她會吃虧,但是傳言聽的多了,她也忍不住開始擔心起薑黎。

腳步一頓,她調轉方向,打算偷偷去安寧侯府看一眼,確定薑黎是不是真如傳言那般,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

侯府的戒備森嚴,林青黛不敢硬闖,她一直等到天黑,才看到薑黎從裏麵出來。

薑黎等了數日都沒見侯爺回來,她有些心急,打算去訓練場找人。

剛出來,就看到不遠處有個黑影,她衝著黑影消失的地方,輕輕喊了聲:“林姐姐?”

沉默過後,無人呼應。

薑黎就以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真的是太想她了,不過就是個樹影,我竟會以為是林姐姐來看我了。”

自嘲的笑了笑,薑黎就翻身上馬,揮舞著馬鞭,朝訓練場飛奔而去。

等薑黎走後,林青黛從暗處走來,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心情有些複雜。

她剛才聽到了薑黎的自言自語,聽到薑黎說想她,她又何嚐不是。

林青黛開始相信,女子之間也可以有真情,“可你是安寧侯府的世子,我一個無父無母,還背負血海深仇的孤兒,又怎麼配得上你呢。”

這些話,被風吹散,終究得不到那人的回應。

薑黎策馬來到訓練場,來到安寧侯的營帳裏,此時他正在跟副將討論救災抗洪的事,沒空搭理她。

她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無聊的玩著茶杯,耳朵卻把他們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侯爺,這次洪水來勢洶洶,兩岸的莊稼基本上都被淹沒了,百姓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啊。”

“要是不及時阻止的話,後果恐怕會很難想象。”

抗洪?

薑黎一下來了興趣,隻聽安寧侯苦惱的說道:“我們已經想盡各種辦法,什麼東西都用上了,都堵不住洪水的衝擊,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恐怕都很難解決這件事了。”

“堵不如疏,父親您方法用錯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同時轉頭,看向薑黎的方向。

安寧侯怒其不爭的說道:“你懂什麼,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一點正事都不會幹。”

薑黎本就是來求人的,聽安寧侯這麼損她,她也不急,耐著性子解釋剛才的那句話。

“父親,洪水如猛獸,您想把它堵住,是不可能的。”

“一旦堵住,下遊的百姓是沒事了,那上遊的百姓呢,您想過他們會麵臨什麼呢?”

“我的建議是,挖通溝渠,將洪水通過溝渠引流到其他河流裏,以疏通為主。”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地,全場開始一陣沉默,副將首先反應過來,他開始拍手稱絕:“世子的計策真的是太妙了。”

“正好之前百姓們為了更好的灌溉莊稼,挖過不少溝渠,可以都利用起來,把洪流引走。”

其他人反應過來後,都跟著附和:“對對對,世子說的沒錯,堵不如疏。”

安寧侯此時也明白過來,覺得薑黎說的不無道理,於是第一次正視自己這個一無是處的兒子。

“本侯馬上派人去按照你說的方法操作,如果確實有奇效,我會如實像皇上稟告,給你記個大功。”

一聽要給她記大功,薑黎一下就來了精神,正好趁著侯爺高興,她連忙把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父親,你聽我說,我想跟陸可柔退婚,您看您能去找陸相說一下這事嗎?”

聽到退婚兩個字,安寧侯臉色一頓,瞬間斂起嘴角的笑意。

“你以為這是在菜市場買白菜嘛,這婚哪是說退就能退的,你要是實在吃飽了沒事幹,就去學堂跟著師傅多念幾本書。”

薑黎一聽要念書頭都要大了,果然無論在哪個年代,父母最關心的還是孩子的學習。

“父親,我不喜歡陸可柔,不想娶她,您就成全我吧。”

薑黎求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安寧侯的同意,為今之計,隻能再回去找母親想想辦法了。

畢竟她女扮男裝的事,母親才是罪魁禍首,要是真娶了妻,不就露餡了嗎?

從訓練場回到侯府,她就去了母親的房間,此時母親正準備入睡,見她進來,急忙披上衣服出來迎接。

“玉兒,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母親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借著昏暗的燭光,打量著這個許久未見的女兒,心疼的摸著她的臉。

“怎麼都瘦了啊,是在外麵沒有吃好嗎?”

薑黎拉過母親放在她臉上的手,輕歎一口氣,“我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別人發現身上的秘密,長此以往,不瘦才怪呢。”

母親聽出,薑黎是在埋怨她當年對外宣稱,她生了個男娃的事。

“玉兒,當年母親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呀。”

薑黎就是想讓母親愧疚,這樣一來,不管她提任何要求,母親都會處於愧疚心理答應她。

“母親,我當然能理解你了,可是父親不一定能明白你的用心。”

要不然,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母親為何還不敢告訴侯爺她是女子的事。

她故意這麼說,就是讓母親害怕,侯爺若是知道真相,一定會怪罪她們母女的。

這時,隻見母親低下頭,悄悄抹起了眼淚,腦海中陷入了當年的回憶中。

“當時侯爺在戰場上受了很重的傷,生死未卜,我為了整個侯府的安寧,這才撒謊說生的是個男孩。”

“後來侯爺回來,聽說你是個男孩,高興的不得了,說要等你長大後,教你騎馬射箭,舞刀弄槍。”

“我叫他開心成那樣,就沒敢開口,這一耽誤,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情到深處,母親一把抱住薑黎,語氣裏充滿歉意。

“女兒啊,都是母親不好,這麼多年來,讓你受苦了。”

薑黎見時機差不多了,直接趁熱打鐵,拍著母親的肩膀,試探性的說:“母親,我想跟陸可柔退婚,您能幫我嗎?”

“什麼?”母親詫異道,“你瘋了嗎,侯爺肯定不會同意的。”

薑黎無奈,“所以,才需要母親的幫忙啊,您想過沒有,一旦娶了妻,就會暴露我是女子的事。”

“到時候,得罪的不僅是陸家,還是欺君的大罪啊。”

話到這裏,薑黎陰森森的說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她衝著母親,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她當即打了個寒顫。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那你想讓母親都做些什麼?”

見母親同意了,薑黎俯下身去,在母親耳邊小聲道:“您明天去找父親,就說找人算了下我跟陸可柔的生辰八字。”

“那人算出我跟陸可柔天生八字不合,她克我,克我們整個侯府。”

“這樣一來,父親為了整個安寧侯府的安危,也不敢讓我再去娶陸可柔了。”

母親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這樣行嗎?”

“行不行的,先試了再說。”

她現在別無他法,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次日,薑黎一大早就出了門,除了忙活退婚的事,她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要去做,那就是盡快找到林青黛。

她擔心去晚了的話,林青黛又要去相府找陸相報仇了。

日頭高掛,轉眼來到了晌午。

薑黎找了個茶館乘涼,順便跟老板打聽:“老板,你這幾天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子,穿青色衣服,身上還帶著一把劍。”

茶館老板回憶了一下,猛的記起:“還真有,她昨天在我這喝過茶,還問我……”

“還問你什麼?”薑黎等不及的問。

老板說:“那位姑娘問我,怎麼能進相府。”

什麼!

果然還是來遲了一步,她還是一心想要找陸相複仇,雲星月這個老妖婆,還真是害人不淺呀。

此時,陸可柔正從不遠處朝她走來,“井玉哥哥。”

一見到薑黎,陸可柔就跟蒼蠅見了屎一樣,飛撲過來。

呸呸呸,她才是屎呢。

薑黎心裏咒罵一聲:“真是的,大白天見了鬼了。”

她掉頭就要躲避,餘光從陸可柔身後無意間掃過,薑黎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

好像是真見了鬼了。

薑黎用力眨了幾下眼,終於確定了,陸可柔身後跟著的丫鬟,分明就是她苦尋無果的老婆嘛!

“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的視線越過陸可柔的肩膀,落在她身後那人的臉上。

第70章

陸可柔以為薑黎問的是她, 停下腳步,神色傲慢的問道:“你什麼意思啊?我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為了不讓人看出問題,薑黎把視線從林青黛的身上移開, 看向一旁的陸可柔,眉頭緊蹙:“我們都要退婚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退婚?你想得美。”陸可柔仰著下巴,說:“隻要我爹爹一天不同意,你就一天都是我的未婚夫。”

“我爹爹說了, 今天他就去進宮麵聖,讓皇上親自給我們下旨賜婚。”

“什麼!”薑黎驚呼。

下旨賜婚?那這婚豈不是更難退了嘛?

她下意識看向後麵的林青黛,隻見她臉色慘白, 整個人看上去搖搖欲墜。

薑黎猜到她這是誤會了什麼, 於是對陸可柔開始惡語相向:“你這人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我都說不喜歡你, 不喜歡你了,你還纏著我不放。”

“你就這麼想男人嘛?恨不能馬上就把自己給嫁出去。”

“你要是這麼恨嫁的話,正好城東豬肉鋪的老板想找媳婦, 你就去嫁給他好了。”

“井玉!”陸可柔不再裝什麼大家閨秀,指著她的鼻子怒罵:“你還好意思說我呢,京城那個不知道你好吃懶做,不學無術。”

“我要嫁給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你別不知足,要是沒有我,你連個媳婦都討不到。”

吼。

薑黎還想繼續跟她對罵, 但一想到老婆還在,要是給她留下個不好的印象, 以後更不願意搭理她了咋辦。

“陸可柔,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我現在就進宮,親自去跟皇上說,我就是一輩子不娶妻,也不會娶你這個潑婦。”

話落,薑黎轉身就朝皇宮奔去,生怕晚一秒,皇上的聖旨就下到安寧侯府了。

“你說誰是潑婦呢,我告訴你,我爹一大早就走了,你現在去肯定來不及了。”陸可柔衝著薑黎離去的背影大喊。

薑黎聽到後,立馬加快了步伐,恨不能直接飛進宮。

站在陸可柔身後的林青黛,看到薑黎這冒冒失失的模樣,心裏升起一股擔憂,生怕她會衝撞了皇上,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皇宮裏。

薑黎跟著引路的太監,一路來到禦書房,剛到門口,裏麵就傳來陸相中氣十足的吼聲。

“那井玉不過就是個潑皮無賴,我女兒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氣。”

“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欺負我的女兒,皇上您可要為老夫做主啊!”

緊接著一個稍顯年輕的聲音傳入耳中,“陸相,你先別急,這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井玉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但是。”話鋒一轉,皇上無奈道:“如果井玉實在是不願意的話,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聽出來了,皇上也不同意這門婚事。

陸相在朝堂上權勢滔天,皇上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又怎麼會讓丞相府跟安寧侯府聯姻呢。

強強聯手,以後皇上要想幹點什麼事,還得先看他陸相的臉色。

“世子,您進去吧?”太監在一旁催促。

薑黎抬手推開門,三兩步來到人前,衝著坐在上首的皇上跪地行禮。

“臣井玉,給皇上請安。”

皇上見當事人來了,直截了當的問道:“井玉啊,你可是想好了,一定要退了跟陸千金的婚事?”

“是的,皇上。”薑黎如實回答。

陸相大手一揮,立刻反駁:“我不同意!”

“這——”皇上有些為難:“陸相啊,像這種事,還得看雙方的意願,你說對吧”

陸相:“皇上,我們兩家可是有婚書在的,我女兒要是被人退過婚,以後讓她還怎麼嫁人呢?”

皇上轉頭看向井玉,“陸相說的對,井玉你說呢?”

井玉:“”

這皇帝可真狗啊,明明不想兩家聯姻,還把所有問題都拋到她身上,他是一點也不敢得罪陸相啊。

“皇上——”

話落,薑黎手一伸,就將頭上的發冠拽了下來,一時間,如瀑般的黑發垂落至腰間。

本來還打算靠母親去說服安寧侯的,如今皇上都插手此事了,在這種兩難的境地下,她也隻能是孤注一擲了。

在場的所有人,看著眼前這位唇紅齒白,明眸皓目的小公——不對,是女子。

井玉竟然是女子!

“你——”陸相氣的話都說出來了,顫抖著手指向薑黎。

皇上更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也太美了吧?

難怪之前每次見到她,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某些方麵有問題呢。

皇上兩眼放光的看著她:“井玉,你是女子?”

薑黎跪地請罪:“皇上,臣有欺君之罪,但是這件事跟安寧侯府的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一切責罰都由井玉一人承擔。”

皇上那舍得責罰她,可是周圍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要是就這麼放過薑黎的話,堵不住他們的嘴。

於是,皇上狠心說道:“那就先把你押入大牢,等朕查明此事後,再做決定。”

“皇上。”陸相不服,“這欺君之罪可是死罪啊,您不能就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了。”

聽陸相提到死罪,皇上的眉頭不自覺的擰在一起,“陸相,從什麼時候開始,朕做什麼事,都需要你來定了。”

“臣該死!”陸相嚇的連忙跪地求饒。

下一秒,從外麵進來兩個帶刀侍衛,就要把薑黎帶走,她一個閃躲來到陸相身邊,抱著他的胳膊問:“退婚的事,您還沒說同不同意呢?您該不會,真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我一個女人吧。”

陸相沒想到,她都死到臨頭了,還在惦記著退婚的事,不耐煩的撥開她的手,說:“退退退,女子還想娶妻,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這婚是退了,不過薑黎也好不到那裏去,她現在正被關在天牢裏,跟鼠疫蚊蟲作伴。

隻見她躺在草席上,無聊的翹著腿,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主人,你都要死了,怎麼一點也不害怕啊。”

“媽媽,你沒事吧,這下該怎麼辦呀,皇上不會真把你給噶了吧。”

腦海裏同時出現係統和女兒的聲音,薑黎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有女兒在,她要時刻保持良好的形象。

“放心吧,青黛現在就在丞相府,我被關的事,她早晚都會知道的。”

“要不了多久,她就會來救我了。”薑黎說的篤定。

係統:“人家現在根本就對你沒上心,憑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啊。”

女兒:“對啊,媽咪現在都不記得你了,她又不愛你,怎麼會關心你的死活呢?”

“膚淺!”薑黎吐槽道:“我跟青黛之間,就算暫時沒有愛,但是我們曾經深愛過啊,哪怕她現在腦子裏不記得我了,但是在她的心裏,肯定還是會在乎我的。”

係統:“我覺得吧,你就是想太多了,我賭她一定不會來的。”

女兒:“我也感覺媽咪不回來,要不了你找了她那麼久,她為什麼都不來見你呢。”

薑黎:“”

“她不是忙著要複仇嘛,肯定是一時半會沒顧上我唄。”

不過,想到林青黛現在正在陸可柔身邊,這就說明她馬上又要動手了。

再等最後一天,如果老婆還不來救她的話,那她就直接越獄,去丞相府把人帶走,不能再讓老婆去冒險了。

思忖片刻,薑黎花大價錢買通了獄卒,讓他去丞相府附近,散播皇上要殺她的謠言。

不一會兒,安寧侯竟然來了,他身後還跟著身穿龍袍的皇上,以及最後麵還跟著一群宮女太監。

這也,太隆重了吧?

薑黎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不會真是要殺了她吧?”

皇上單手背於身後,身姿挺拔的站在薑黎麵前,“井玉,你可知罪!”

薑黎立馬跪地求饒:“臣女知罪!”

這時,安寧侯走上前來,恨鐵不成鋼的說:“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連這種事都敢瞞著為父。”

“要不是你母親為你說情,我早就把你趕出家門,和你斷絕父女關係了。”

“哎,話也不能這麼說。”皇上趁機當起了和事老,“朕想井玉也不是故意要騙我們的,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對吧。”

“對對對。”薑黎點頭如搗蒜。

可皇上接下來的話,差點讓她驚掉下巴。

“事已至此 ,從今天開始,安寧侯府再無世子井玉,隻有安寧侯的獨女,從小養在深閨之中,不問世事,鮮少人知曉。”

“朕有意納安寧侯的獨女為妃,不知安寧侯是怎麼想的?”

啊?

安寧侯整個人都愣住了,包括薑黎,此刻大腦一片空白。

這皇上,是什麼時候看上她的呀?

安寧侯反應過後,急忙跪地:“井玉能入宮伴駕,是她的榮幸,臣沒有意見。”

“不是。”薑黎伸出手阻止:“我有意見,我不要進宮伴駕。”

皇上麵露不悅:“井玉,朕讓你進宮,是給你安寧侯府的殊榮,你確定不要!”

“不要!”薑黎語氣堅定。

為了表明決心,薑黎還補充道:“我有喜歡的人了,我這輩子非她不可。”

“皇上,您自己也說過了,這種事不能強人所難是吧,您說這話的時候陸相也在,他也聽到了。”

皇上被她堵的啞口無言,有多少女人擠破腦袋都想入宮,他都親自開口要她了,她竟然敢拒絕!

電光火石之間,皇上後悔了,他用力揮了下衣袖,說道:“井玉,你若執意不肯入宮的話,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啊?

還能這樣威脅人的。

安寧侯也為薑黎說盡好話,可皇上心意已決,他得不到的女人,別人也休想得到。

就這樣,皇上被薑黎給氣走了,安寧侯也被她給氣了個半死。

兩人走後,薑黎繼續坐在草席上發呆。

係統:“主人,沒想到你在古代還挺吃香的嘛。”

女兒:“媽媽,你不會真的要嫁給皇上,不要媽咪了吧。”

薑黎扶額歎息:“怎麼會呢,我還等著青黛來救我呢。”

“本來還打算嚇唬她一下來著,這下好了,是真要死了。”

誰能想得到,皇上會垂涎於她的美色呢,得不到就毀掉,還真符合他帝王的做事風格。

算算時間,獄卒應該已經把消息放出去了,就是不知道林青黛聽到後,會不會來救她呢。

夜色漸黑,牢房裏沒有燈,隻有不遠處的桌子上燃著一根白色蠟燭,忽明忽暗的。

獄卒那邊薑黎已經都打點好了,隻要林青黛能來,不會有人敢攔她。

怕就怕,她不會來!

薑黎本來還無所謂的躺在草席上哼著歌,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實在是躺不下去了,從地上起來,在牢房裏來回踱步,還時不時的朝外麵望一望。

“人來了嗎?”她朝一旁的獄卒使了個眼色。

獄卒:“沒來!”

好吧。

“老婆不會真不在乎她的死活吧?”薑黎失望的想。

大約到了半夜 ,薑黎靠在牆上昏昏欲睡,突然,一陣利器砍斷鐵鏈的聲音傳入耳中。

薑黎嚇的立馬從地上蹦了起來,“誰?”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薑黎控製不住內心的欣喜,急忙壓著嗓子問:“林姐姐,是你嗎?”

一陣風吹過,林青黛手裏握著長劍,發絲鳳舞,猶如天神降臨,美到不可方物。

“林姐姐,真的是你!”

薑黎一個激動,直接竄到了她的身上,“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

來之前,林青黛還十分擔心她的安危 ,此刻,聽到她還能說出這種話來,就說明她在這牢房裏,沒有受多大的罪。

“行了,我們快點走吧,晚了就被人發現了。”

薑黎從李青黛身上下來,緊緊拉住她的手,“林姐姐,這裏好黑啊,我害怕,你牽著我走好不好。”

她是找準機會,就吃老婆的豆腐啊。

林青黛無語,“是不是我不來救你,你就打算在這坐以待斃。”

“怎麼會呢!”薑黎摟著老婆的胳膊,親昵的說道:“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聞言,林青黛後背一僵,沒想到薑黎會這麼肯定,她一定會來。

其實,她也猶豫過,劫獄可是大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丟了性命,她大仇未報,本不想為了薑黎涉險的

見林青黛有一絲的猶豫,薑黎瞪大眼睛,半開玩笑的問道:“林姐姐,你一開始,不會是不打算來救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