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死死攥著手機,淚水止不住地湧出,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心。
不敢相信林青黛會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老天啊,求求你。”
“別帶走我的林姐姐,”
淩晨時分,一架航班降落在北城機場。
薑黎跌跌撞撞地衝下飛機,直奔醫院而去。
推開病房門的瞬間,薑黎感覺心都碎了。
林青黛靜靜躺在病床上。
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
旁邊的嬰兒床裏,傳來嬰兒微弱的啼哭聲。
“林姐姐,”
薑黎哽咽著喚她。
“你醒醒,看看我們的女兒多可愛,”
“你不是答應我,要親自給她取名字的嗎?”
病床上的人毫無反應,隻有心電圖機無情的“滴滴”聲。
薑沐婉紅著眼走過來,安撫的拍著她的肩膀:“醫生說,青黛現在還處於深度昏迷,什麼時候能醒,還不確定,”
薑黎淚如雨下:“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她一個人在家的,我應該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林姐姐,你一定要堅持住啊!你還沒睜開眼看看我們的女兒呢!”
嬰兒的哭聲突然響起,像是感應到媽媽的虛弱。
薑黎哆嗦著把女兒抱起,淚水滴落在嬰兒粉嫩的臉蛋上。
“寶寶,媽媽會沒事的。等她醒過來,我們一家人就團聚了。”
窗外,黎明的曙光透了進來,照在林青黛毫無血色的臉上,也照進薑黎支離破碎的心裏。
這一刻,她發誓,無論多久,她都會等下去。
等林青黛醒來的那一天。
因為她們,還有女兒要一起撫養長大。
林青黛昏迷不醒的消息,瞞不過媒體太久,沒過幾天,各種版本的猜測就甚囂塵上。
有說林青黛和薑沐婉爭吵,一氣之下早產。
也有說林青黛從一開始就圖謀薑氏家產,等生下孩子就準備消失。
甚至還有陰謀論,說是薑黎為了獨吞家產,下毒害林青黛。
一時間,流言四起。
對此,薑怡和陸書出麵辟謠,並且強硬警告,再傳謠言者將麵臨法律製裁,沸沸揚揚的討論聲才漸漸平息。
薑黎對外界的議論充耳不聞。
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林青黛和女兒身上。
每天,薑黎都會準時出現在醫院,陪著林青黛,給她念書,講笑話。
仿佛這樣,沉睡的愛人就能聽到她的呼喚。
“林姐姐,你看看窗外。春天來了,櫻花都開了。”
“我們的女兒也一天天長大。”
“醫生說,再過幾個月就可以給她斷奶了。”
“到時候,我一定要帶著你和女兒去公園賞櫻。”
“林姐姐,你一定要快點醒來啊。”
“薑黛都開始會叫媽媽了。”
“你難道忍心,錯過女兒成長的每一個瞬間嗎?”
薑黎握著林青黛的手,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而病床上的人依舊毫無反應。
薑沐婉推門而入,無奈地歎了口氣。
“薑黎,你都多久沒回家了?”
薑黎抬起布滿血絲的眼。“姐,我不能離開林姐姐。萬一她醒了怎麼辦?我答應過她,無論如何都會陪在她身邊的。”
薑沐婉心疼地搖搖頭:“可是你也要保重身體啊。”
“這樣下去,你遲早會垮掉的,青黛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你。”
薑黎咬緊嘴唇,淚水又一次模糊了視線。
“可是姐,我真的好害怕。我怕林姐姐再也醒不過來了,我怕薑黛這輩子都見不到她的媽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離開她”
薑沐婉心疼地抱住薑黎,“別這麼說,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我相信青黛一定會醒過來的,在那之前,你要堅強。不僅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你們的女兒。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在薑沐婉的堅持下,薑黎終於同意暫時離開醫院。
回到家中,一切還保持著林青黛離開前的樣子。
她最愛的藍色馬克杯,常穿的絲質睡衣,親手繡的十字繡
每一樣,都讓薑黎心如刀割。
薑沐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先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我會留下來照看薑黛的。”
薑黎木然地點點頭,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浴室,熱水衝刷著她的身體,卻衝不走內心的悲傷和自責。
“林姐姐,對不起,我食言了。”
“可我真的好想你。”
淚水混著水流,一起灑落在地。
嬰兒房裏,薑黛睡得正香,小臉上還掛著甜甜的微笑,仿佛在夢中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媽媽。
清晨,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
薑黎強撐著下床。
昨晚,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沉的一覺。
可心裏的不安感依然揮之不去。
薑沐婉一大早就出門了。
她留下字條,說是去醫院看望林青黛,讓薑黎在家多休息。
可薑黎哪裏休息得下。
匆匆吃過早餐,她就抱著薑黛出了門。
一路疾馳趕往醫院。
剛下車,薑黎就看到醫院外聚集了不少記者。
他們一見到薑黎,就像蒼蠅見了血般湧了上來。
“薑總,請問林小姐現在情況如何?”
“聽說她已經昏迷三個月了,你怎麼看?”
“外界傳言,你和林小姐感情破裂,這次她會不會,醒不過來?”
一連串的問題,讓薑黎心煩意亂。
一個alpha女記者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拉住了薑黎的胳膊。
“薑總,你好歹給個回應吧!”
“你這樣躲著不出麵,隻會讓大家認為傳言是真的!”
薑黎怒火中燒,她用力甩開女記者的手,一雙眼睛像要噴出火來。
“夠了!你們這群吃人血饅頭的家夥!”
“林青黛是我的妻子,我們感情穩固得很!三個月前她在生下女兒後不幸昏迷,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她能盡快醒過來!”
“再有記者胡亂寫新聞,我一定會告你們誹謗!”
薑黎抱緊懷中的薑黛,硬生生擠開人群走進醫院,把一眾麵麵相覷的記者留在身後。
薑沐婉正守在病房裏。
見薑黎一臉怒氣地進來,不由得皺起眉頭:“外麵那些記者怎麼回事?他們又在亂寫新聞了?”
薑黎點點頭,把女兒交給薑沐婉。
“他們淨愛編排些有的沒的,我警告過他們,如果再胡說八道就走法律途徑。”
薑沐婉歎了口氣:“我會讓公司公關出麵澄清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薑黎輕撫著林青黛蒼白的臉龐,“我知道。”
“醫生說,她這樣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可我真的好想她啊。”
薑沐婉安慰地拍拍薑黎的背:“別灰心,林青黛那麼愛你,她一定舍不得就這樣丟下你和女兒的。總有一天,她會回到你身邊的。”
薑黎強忍住淚水點了點頭。
是啊,她要堅強。
因為除了等待,她別無選擇。
薑黎緊緊地抱住女兒,仿佛她是這世上唯一能帶給自己溫暖的存在。
可每當看到女兒天真爛漫的笑臉,薑黎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
因為女兒的眉眼,太像林青黛了。
“林姐姐,你到底去哪兒了?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薑黎呢喃著,淚水止不住地湧出。
她不敢去想林青黛離開的真相,害怕那個答案會將自己徹底擊垮。
可心中的疑問,如影隨形,日日夜夜折磨著她。
“井玉,井玉醒醒”
恍惚中,薑黎總是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自己。
可那個名字,分明是林姐姐夢中層間喊的那個名字。
“我是誰?林姐姐,我到底是誰?”
薑黎開始質疑自己的存在,她放任自己沉溺在混沌的精神世界裏。
企圖在那裏,尋找林青黛留下的蛛絲馬跡。
“薑黎,你還記得我嗎?”
一天,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突兀地在薑黎腦海中響起。
薑黎猛地睜開眼,環顧四周,卻空無一人。
“是誰?!你是誰?!”
“我,曾經是你的係統。現在,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
隨著係統的講述,一個驚天的秘密漸漸揭開。
原來,薑黎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她是一名攻略者,穿越於不同的世界,完成係統交給的任務。
而林青黛,是她在上一個世界愛上的NPC反派。
為了拯救林青黛,薑黎違反了係統的規則。
作為懲罰,薑黎被抹去了記憶,淪為普通NPC,在這個世界不斷輪回。
“所以,林姐姐也是穿越者?她是冒著被抹殺的危險,來到這裏喚醒我的?”
真相如驚雷般炸響在薑黎腦中,刹那間,她隻覺得天旋地轉。
“對不起,薑黎,都是我的錯。”
“我以為瞞著你,讓你以為林青黛隻是去世離開,你就能放下執念,好好生活。”
“但我錯了,我不該剝奪你知道真相的權利。”
薑黎緊咬著牙,淚如雨下:“所以林姐姐,是為了救我,才選擇犧牲自己的是嗎?”
係統沉默了片刻,“沒錯。”
“為了延緩bug修複,爭取提前誕下孩子的時間,林青黛選擇了一個十分危險的方式。那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你和孩子的平安。”
薑黎隻覺得五雷轟頂,她顫抖地跌坐在地上。
“不,林姐姐,你這個笨蛋,傻瓜,”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絕望與悔恨淹沒了薑黎的心。
她瞬間淚流滿麵。
恍惚間,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畫麵。
她第一次見到林青黛時的怦然心動,兩人初次親吻時的羞澀歡喜,與林青黛攜手走過的點點滴滴
那些記憶,隨著淚水仿佛在慢慢複蘇。
薑黎終於,想起了一切。
“對不起,對不起,”
“林姐姐,我來晚了,”
“但我發誓,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你!”
“哪怕,要我跨越無數個時空,”
薑黎攥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
被抽離的瞬間,薑黎最後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兒。
“對不起,薑黛。母親要去找媽媽了。”
“乖乖在姑姑家等媽媽,好嗎?等母親把媽媽帶回來,我們一家人很快就會團聚的!”
“林姐姐,我來找你了。”
第65章
一陣天旋地轉後, 薑黎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古代世界。
望著鏡中男裝打扮的自己,她恍然意識到, 自己又一次以井玉的身份重返了和林青黛初遇的世界。
“世子,您終於醒了。”一旁的小廝欣喜地說道。“侯爺和公主正為您的失蹤擔心呢。”
薑黎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和不安,對他揮了揮手。“我沒事,你下去吧。”
還未反應過來,係統中突然傳來稚嫩的聲音:“媽媽加油!一定要找到媽咪哦!”
薑黎愣了一下, 震驚的問:“係統,這是”
“當然是你女兒了。”係統有些愧疚道:“我把林黛的意識連接到了係統空間,薑黎, 我不能再讓你承受母女分別之苦了。”
薑黎眼眶一紅, 狂喜過後, 忽然想到了原本世界的親人, 惶然道:“我和黛黛都離開,我的親人”
“我已經重置了那個世界,會有另外的人替代你們存在。”
薑黎有些悵然, 卻也知道這樣對她們更好,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緩了緩情緒,薑黎回憶著這個和林青黛初遇的世界信息。
這是個古代版真假千金的故事,林青黛本該是相府真千金,出生就被仇家換走, 後來仇人將她撫養長大,還成了她的師傅,一直向她灌輸仇恨, 告訴她自己的父母都是被相府害死的,要她去找相府報仇。
而林青黛在一次刺殺相爺的時候受重傷, 在這裏被剛穿過來的薑黎救了,當時薑黎還在女扮男裝,是國公府的世子。
隻是當時的林青黛被救之後很快便離開了,後來薑黎才知道,傷未好的林青黛被師兄帶走後,師兄居然趁人之危想侵犯她,林青黛拚盡最後一點力氣廢了師兄的命根子,師兄惱羞成怒將她賣進青樓,要讓她受盡屈辱而死,一個好心的姐姐見她實在可憐偷偷放了她,林青黛最後拚命逃了出去,偽裝成乞丐等待武功恢複,卻因為可憐一個小乞丐被暗算,甚至連累了放她走的姐姐。
而身世的曝光,師父的惡毒計劃成了林青黛最終黑化的催化劑,讓她走上了不歸路。
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薑黎很快反應過來,此刻劇情剛剛進行到林青黛刺殺相爺失敗,正在城外森林中重傷昏迷後,她二話不說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來到森林中,遠遠便瞧見林青黛倒在血泊之中,緊閉雙眼,氣若遊絲。
薑黎心疼地將她抱起,小心檢查她的傷勢。見無性命之憂,才稍稍鬆了口氣。
此時林青黛緩緩睜開眼,見是陌生男子懷抱自己,警惕之色立刻浮現。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牽動了傷口,疼得臉色慘白。
“別動,你傷得不輕。”薑黎溫柔地撫著她的背安撫道。“我叫井玉,正好路過看到你昏倒在這裏,所以上前查看。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
林青黛狐疑地打量著薑黎,但礙於身上的傷,也無力再做掙紮,隻得任由她將自己抱上馬,帶回住處。
一路上,薑黎以朝夕相處的默契照料著林青黛,換藥喂藥,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看著她熟練又體貼的樣子,林青黛心中狐疑更甚,總覺得兩人似曾相識。
而對上那雙深情款款的眸子時,她又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連忙別開臉去。
“井公子,我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何對我這般好?”終於,林青黛忍不住開口問道。
聽到這裏,薑黎心中滿是酸楚。
果然,她的林姐姐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曾經的恩愛纏綿,如今卻要以陌路人的身份相見,她該如何不痛?
但她很快調整好情緒,深深望進林青黛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林姑娘,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我們似曾相識。”
“井公子,還請切莫胡說!”
林青黛警惕的望著她,神色狐疑,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薑黎隻能苦笑,她知道自己過於心急了,但是她實在無法壓抑自己刻骨的思念,被當成傻子又如何呢。
見林青黛額頭滲出的冷汗,薑黎下意識幫她拭去,安撫道:“林姐姐,你好好在這裏休息,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突如其來的肌膚之親,讓林青黛心頭一跳。她下意識要推開薑黎,卻在看到她手腕內側一道陳舊傷疤時愣住了。
那道疤痕,與她曾在一個夢中見過的傷口,竟是一模一樣!
“你……”林青黛顫抖著開口,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震驚。
薑黎會意地笑了笑,並未多言,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寬慰。
在接下來的相處中,林青黛漸漸發現,這個自稱井玉的人,舉手投足間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她察覺到,井玉走路時,習慣性地並攏雙腿,邁著輕盈的碎步,和男子的闊步大相徑庭。
偶爾彎腰時,井玉會不自覺地用手護住胸前,似乎在掩飾什麼。
還有用餐時,井玉執筷的手勢過於優雅嫻熟,全然不似尋常粗獷的男子。
種種細節,都在林青黛心中埋下了疑團。
終於,一天晚上,林青黛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井公子,你可是京城人士?我瞧你言談舉止,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聞言,薑黎手中的茶盞頓了一下,抬眸凝視著林青黛,嘴角噙著一抹了然的微笑。
“林姑娘真是敏銳,竟能看出我的秘密。”薑黎放下茶盞,語氣平靜地說道。“不錯,我並非男兒身,而是女扮男裝。至於緣由,說來話長,我以後再講給你聽。”
說著,薑黎緩緩摘下頭上的折角帽,任一頭青絲如瀑般傾瀉而下。
清麗的麵容,完全暴露在燭光下。
林青黛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井……井姑娘,我與你初次見麵,你為何對我如此信任,輕易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林青黛震驚的看向她:“難道就不怕我泄露你的秘密?”
“我知道,你不會。”薑黎篤定地說。
林青黛被薑黎的話語震撼到說不出話。
她從未想過,會有人如此不顧一切地相信自己,甚至連身家性命都可以托付。
微弱的燭光搖曳在薑黎的臉上,襯著她白皙的臉龐愈發俏麗。
林青黛心裏咯噔一下,一股無法言喻的情愫在心中蕩漾開來。
薑黎見她發愣,垂眸看了眼空著的茶盞,勾唇道:“天色已晚,要不我們先休息吧?”
林青黛回過神來,站起微微俯身:“好,那就不打擾井小姐了,我先回去了。”
“哎——”
林青黛剛要走,就被薑黎喊住,她回過頭,用疑惑的眼神盯著她,等著她說下麵的話。
“額……”
薑黎躊躇片刻,撓著頭猶豫開口:“你都已經知道我是女子了,要不今晚我們一起睡吧。”
“啊?”
林青黛被她的提議驚到,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跟任何人同床共枕過呢。
薑黎怕她誤會,急忙解釋:“我是擔心那些壞人會來找你的麻煩,我們在一起的話,出事好有個照應。”
“不用了,他們要是真追來的話,我不想連累你。”
林青黛開口拒絕,但還是被薑黎的話暖到心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會事事為她著想。
“我不怕連累。”薑黎一時心急,連忙拉住林青黛的細腕,目光堅定。
她拉著林青黛來到床前,“這張床這麼大,足夠我們一起睡了。”
“反正我們都是女子,你還怕我對你圖謀不軌不成。”
話雖這麼說,其實在薑黎的心裏,她恨不能現在就把林青黛拿下。
分離了這麼久,愛人就在眼前,卻隻能看,不能碰。
這股發自內心的煎熬,讓她忍的十分難受。
哪怕什麼都不做,能讓她跟林姐姐在一張床上睡上一晚,也能解一解她的相思之苦。
林青黛聽她這麼說,也不再堅持,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無奈點頭:“那好吧,不過我要睡外麵。”
一旦有什麼事,她還能第一時間護住薑黎。
薑黎:“好。”
兩人平躺在床上,周圍漆黑一片,偶爾會傳來幾聲蟲鳴。
“林小姐。”
“嗯?”
“你比我大,我以後可以喊你林姐姐嗎?”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一深一淺。
林青黛生性淡薄,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短短幾日的相處,薑黎不僅對她毫無保留,還想跟她以姐妹相稱。
自幼師父就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真心待另一個人的。
人與人之間,隻有利益跟算計,如果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對你好,那一定是因為你身上有她想要得到的東西。
黑暗中,林青黛微微眯起雙眼,藏在被子裏的雙手五指收攏,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
她不敢賭,一步錯,滿盤皆是輸。
“我不想給井小姐帶來麻煩,以後還是喊我的名字吧。”
……
出師不利,薑黎暗暗歎了口氣,她也明白,現在的林青黛對任何人都心存防備,萬不能操之過急,以免適得其反。
她突然能理解,在上一個世界裏,林青黛在麵對失去記憶的她時,是怎樣的心情了。
一定很不好受吧。
這一夜,兩人各懷心思。
薑黎睡著睡著就滾到了林青黛的懷裏,林青黛怕弄醒她,就一個姿勢保持到天亮。
次日,薑黎從外麵回來,她給林青黛買了些吃的,還順便去成衣店給她買了身新衣服。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身穿青灰色長袍的男子,正在伸著頭朝院子裏麵張望。
“你是誰?”
薑黎突然出聲,嚇了李賀一跳,他下意識攥緊手裏的劍,轉身做出防禦的姿勢。
見來人是個白麵書生,下一秒卸下防備,雙手抱拳,朝薑黎作揖:“在下李賀,是來找我妹妹的。”
薑黎冷冷打量了他幾眼,認出他就是林青黛的師兄,
上一世,就是他把林姐姐賣到的青樓,李賀就是林姐姐最終黑化的導火索。
薑黎冷冷睨著他,聲若寒冰:“這裏沒有你妹妹,你趕緊走吧。”
“我妹妹叫林青黛,有人說前幾日在這裏見過她。”李賀道。
“不認識,沒聽說過,你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落,薑黎就要關門,李賀見狀,急忙伸手去阻止。
“這位小公子,你要是不讓我進去的話,在下可就要硬闖了。”
聞言,薑黎臉色一沉,厲聲道:“你敢闖一個試試!”
李賀舉起手裏的劍,擺在薑黎麵前,威脅道:“小公子,刀劍無眼,你可千萬別逼我用強。”
這時,不遠處有一行巡邏的捕快走過,薑黎計上心來,立馬扯開嗓子大喊:“救命啊,有人白日行凶啦!”
捕快們聽到後,紛紛拔刀衝了過來,把李賀圍在中間。
薑黎拿出腰牌,亮明身份:“我乃安寧侯府的世子,這個人是刺客,你們趕緊把他抓走。”
李賀心下一驚,沒想到眼前的男子竟然是世子,他想不通,堂堂世子為什麼要維護林青黛呢。
為首的捕快,一聽她是世子,立馬過來行禮:“世子,剛才這個賊子沒傷到您吧。”
薑黎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揚起下巴:“沒事,就憑他還傷不到本世子。”
等李賀回過神來,,雙手已經被鐵鏈綁住,他大吼道:“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薑黎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臉,笑道:“不管你是誰,現在你的小命已經在我手裏了。”
她吩咐為首的捕快:“把他關進死牢,安排獄卒好生看管,要是讓他給逃出來了,本世子絕不輕饒。”
捕快雙手抱拳,回道:“屬下遵命!”
李賀還想反抗,奈何對方人多勢眾,隻能先認栽,等找準機會再想辦法逃走。
他瞪著薑黎,惡狠狠的說道:“你給我等著。”
薑黎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快帶走,快帶走。”
見李賀被帶走後,她心裏的大石頭才算落下,這個狗男人,休想再碰我老婆一根頭發。
薑黎撿起剛才被她扔到地上的東西,抬手彈了彈上麵的塵土,心情愉悅的朝裏屋走去。
“林姐姐,我回來了。”
雖說林青黛不讓她喊林姐姐,但是刻在骨子裏的記憶,讓她下意識就喊出了口。
沒有得到回應,薑黎還以為林青黛是因為這個稱呼生氣了,她立馬改口道:“林小姐,我回來了。”
屋子裏安靜如斯,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薑黎一下心慌起來,她加快腳步,推門而入。
“人呢?”
她四處巡視了一圈,那還有一絲人影,就連茶壺裏的水都已冰涼。
桌子上放著一張紙,薑黎拿起來看了一眼。
“我走了,勿念!”
薑黎心口一窒,暗道:“不好。”
生怕劇情裏的悲劇重演,她趕緊追了出去。
第66章
我好想你
薑黎離開後, 直接回到了安寧侯府,侯府的管家一見到她,立馬迎了出來。
“世子, 您終於回來了。”
老管家滿臉老淚縱橫,這幾天薑黎不在,侯爺和公主問過多次她的行蹤。
“您要是再不回來,侯爺就要動用府裏所有的護衛去尋您了 。”
薑黎一聽,立馬有了主意, 她急忙拉著老管家問:“府裏的護衛,除了父親,本世子有權調用嗎?”
老管家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還是如實回答:“當然, 您是世子, 當然有權調用府裏的護衛。”
那就好。
薑黎立馬吩咐管家, “那麻煩您,去把府裏的護衛都召集過來。”
世子的命令,老管家不敢不從, 但是
“要不要,先跟侯爺知會一聲呢?”
“來不及了。”薑黎打斷他,“要是父親問起來,我會親自跟他解釋的。”
侯府的護衛,上下加起來有一百多人, 薑黎見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從懷裏拿出林青黛的畫像,“這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大家把樣貌特征都給本世子記清楚了!”
“誰先找到人,務必要第一時間回來告訴本世子, 本世子一定重重有賞!”
“屬下遵命。”
一百多人很快四散離去,薑黎也緊隨其後,帶著一小波人,沿著商鋪一個一個問過去。
就這樣地毯式搜索了整整三天,都沒有見到林青黛的影子,薑黎有些氣餒,擔心林姐姐是故意躲著她的,那就不好找人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薑黎找了個茶館稍作休息,這時外麵有人進來稟告:“世子,有一個自稱是李捕快的人,說是要找您。”
“李捕快?”
薑黎反應過來,可能是之前帶走李賀的捕快,她不敢耽擱,立馬吩咐:“快去把人叫進來。”
李捕快進來後,一眼就認出了坐在上首的世子,急忙跪地行禮。
“行了,有話快說。”薑黎打斷了他的動作,催促道。
李捕快雙手抱拳,回道:“世子,您要我們抓的人,當天下午就被人給劫走了。”
“什麼!”薑黎一下站起身來。
李賀逃了?
薑黎來不及斥責李捕快辦事不力,她心裏隱隱感到不安,總感覺劇情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薑黎猛得抬頭:"不好!去青樓!"
她帶著十幾個護衛騎馬直奔青樓,一路上把馬鞭揮的啪啪作響,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
這個時間,青樓剛剛開始營業,老鴇見有客人來,立馬笑臉相迎:“呦,客官您來的倒是挺早啊,我這就把我們姑娘都給您叫出來。”
薑黎翻身下馬,幾步衝到老鴇麵前,一把掐住她肥厚的下巴,問:“林青黛在哪?”
老鴇嚇到花容失色,顫抖著聲音:“林青黛是誰呀?老奴不認識。”
“不認識?”
薑黎鳳眼微妙,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眼看著老鴇快要喘不上起來才放手。
“快說,人在哪!”
“我——真不認識——”
見老鴇嘴硬,薑黎失去耐性,一腳把老鴇踹到在地。
她蹲下身子,掏出匕首橫在老鴇的脖子上,眼底嗜血一般的紅,“說,人到底在哪!”
青樓的打手想上來救人,都被薑黎帶來的護衛給攔了下來,兩撥人劍拔弩張。
老鴇也不瞎,看出薑黎的身份不簡單,顫抖著手指向身後。
“在,在後院。”
薑黎在老鴇身上又狠狠的踹了一腳,轉身朝後院飛奔而去。
剛來到後院,就聽到砰的一聲,是瓷器砸在地上的動靜,薑黎來不及多想,連忙掉轉腳步,尋著聲音來到一間緊閉的房門外。
她腳步一頓,抬手用力把門推開:“林姐姐!”
入目便是一地血紅,還有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地上沒了氣息。
嚇的薑黎當場手腳冰涼,心口處像是被人用手撕扯的疼,一股挫敗感從心底蔓延開來。
她好恨,恨她自己的無能為力,什麼都改變不了,又讓老婆受到這種無法挽回的傷害。
“林姐姐——”
她抬起腿,沿著地上蜿蜒的血跡,腳步沉重的一點點走近。
隔著簾子,薑黎不敢繼續往前走,“林姐姐,我可以進去嗎?”
“林姐姐,你別怕,是我。”
“林姐姐——”
“別進來!”
裏麵終於傳來林青黛壓抑的嗓音,像是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麼。
薑黎心裏咯噔一下,她顧不上其他,掀開簾子就闖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就是林青黛坐在地上,後背緊緊靠著牆,臉頰緋紅,雙眼緊閉。
一隻胳膊搭在腿上,手裏還攥著一塊瓷器的碎片,碎片邊緣還有血珠滴落。
聽到有人進來,林青黛緩緩抬起頭,一雙布滿血絲的鳳眼異常堅定。
她看著闖進來的薑黎,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薑黎就像沒聽到一樣,滿臉擔憂的問:“林姐姐,你沒事吧。”
此刻的林青黛隻覺得渾身燥熱難耐,神誌不清,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誤傷了薑黎,於是狠下心,再次開口:“我叫你滾,你沒聽到是嗎!”
薑黎三兩步來到林青黛身邊,蹲下身子去摸她的頭,“林姐姐,你這是被人下藥了嗎?”
“藥?什麼藥?”
這個世界的林青黛,剛從山上下來,心思單純,那聽說過媚藥這種東西。
薑黎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嗯~”
林青黛的嘴角不自覺溢出一聲輕吟,整個人開始往薑黎的身上貼,試圖尋求一個宣泄的出口。
薑黎為了確定林青黛有沒有受到傷害,忍不住問:“門口那個人,是你殺?”
林青黛一聽,以為薑黎是在嫌棄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於是一把將人推開。
“對,是我殺的,你要是害怕,就趕緊走吧。”
薑黎聽出她是誤會了,急忙開口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你,害怕那個人會傷害到你。”
聽到薑黎是在關心她,林青黛的心弦像是被輕輕撥動,心中那股異樣的情愫再次升起,下一秒,又被無邊的欲海深深淹沒。
她靠在薑黎的身上,用手拽著薑黎的衣領,氣若遊絲:“求你,幫幫我——”
薑黎把手放在林青黛的腰上,用力攬住,她低下頭,在林青黛的耳邊撩撥,“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不知道。”林青黛的嗓音帶著哭腔。
薑黎於心不忍,但又怕林青黛醒來後會後悔,畢竟現在林姐姐,還沒有完全愛上她。
可眼下的林青黛已經徹底失去意識,她一個勁的想要脫掉身上的衣服,一雙手在薑黎的胸前亂摸,摸得薑黎心癢難耐。
她一把抓住林青黛不安分的手,彎腰將人打橫抱起,“林姐姐,這是你求我,可不是我逼你的!”
薑黎衝著門外喊道:“你們都在外麵候著,沒有本世子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進來。”
她抱著林青黛,大步朝床邊走去,就這麼幾步路,林青黛已經把身上的外衫給脫了下來,露出光潔白皙的肩膀。
薑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慢慢將人放在床上,她俯身在林青黛身前,雙手撐在兩側,在林青黛耳邊呢喃:“老婆,我好想你。”
外麵的護衛聽了一夜的牆角,個個麵紅耳赤,好奇裏麵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把他們不近女色的世子給拿下。
陽光透過窗縫灑在床上,屋內還殘留著前一夜的旖旎氣息,久久揮之不去。
林青黛醒來時,正身無寸縷的靠在薑黎懷裏,一隻手還搭在她的腰間,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她一動,薑黎立馬就睜開了眼,四目相對,皆是一愣。
林青黛回過神來,一個翻身將薑黎壓在身下,紅著眼問:“你昨晚——”
話還沒說完,臉騰的一下紅到耳根,薑黎瞬間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林青黛初嚐情事,雖說對方是女子,但還是莫名感到羞恥,她咬牙道:“還說不是故意的,我都讓你滾了,你為何不走!”
“我——”
薑黎一時啞然,總不能讓她承認,她就是故意的吧。
那種情況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就是心存僥幸,希望林姐姐醒來後,不會責怪自己。
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林青黛好像真的生氣了,她凝視著林青黛的眼睛,目光繾綣。
“林姐姐,我喜歡你。”
與其躲躲藏藏,倒不如大方承認,她就賭林姐姐不會對她無動於衷。
可此刻的林青黛,滿腦子都是這個世界的世俗觀,她一時難以接受薑黎對她的感情,更不能理解,為何一個女子,會對她
“林姐姐——”
薑黎見她沒有反應,試著伸手去碰她,結果手剛碰到林青黛胳膊,就被她一個側身躲開。
林青黛跌坐在床邊,手下突然按到一把匕首,她想也沒想抓起來就朝薑黎的胸口捅了過去。
等薑黎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匕首插進她的胸口約莫半寸深,鮮血噴湧而出。
林青黛整個人愣在原地,瞪著薑黎受傷的地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我,我不是——”
薑黎輕輕握住林青黛拿著匕首的手,輕聲安慰:“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
話落,一個用力將匕首拔了出來。
“呃~”薑黎吃痛輕吟了一聲。
林青黛聽到後,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你別動,我去找東西給你包紮。”
看著林青黛慌亂的背影,薑黎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輕笑,她就知道,老婆還是心疼她的。
林青黛翻箱倒櫃找了半天,終於在衣櫃裏找到一件新的裏衣,她用力一扯,把裏衣撕成一條條的布條。
她折返回來,坐在床邊,滿臉擔憂的盯著薑黎的傷口處,“快,把衣服脫了。”
薑黎:“”
她眯著眼,笑道:“林姐姐,這次可以你叫我脫的。”
都什麼時候了,薑黎還在跟她插科打諢,林青黛把手裏的布條一扔,厲聲道:“愛包不包,你就是現在死了也跟我沒關係。”
玩笑好像是開大了,薑黎立馬軟下語氣,求饒:“林姐姐,我錯了,我這就脫還不行嘛。”
說著,薑黎就把衣服給脫了下來,露出胸前一大片粉嫩的肌膚,林青黛下意識就轉過頭去。
薑黎見她這個反應,忍住笑意問:“林姐姐,你又看不到,怎麼給我包紮啊?”
話說的是事實,林青黛不得不再次把頭轉過來,紅著臉撿起剛才被她扔在床上的布條,緩緩靠近薑黎。
兩隻胳膊從她身後繞過,指尖不小心碰到薑黎的皮膚,微微顫抖。
好不容易包紮完,隻剩最後一個步驟,林青黛手攥著布條的兩頭,給她打了個蝴蝶結。
沒等她鬆手,薑黎的手就覆了上來,將她的手整個包裹在手心裏。
“林姐姐,我是真心的,你好好考慮一下,接受我吧。”
林青黛緊緊盯著薑黎漆黑的眸子,裏麵的深情不似作假,可在她的觀念裏,從來都是男主之情,女子對女子,她一時難以理解。
是理解不了,不是接受不了,如果對方是薑黎的話,林青黛覺得也沒難以接受。
怕就怕在,沒人可以理解。
薑黎看出林青黛在猶豫,又怕把她逼的太緊,再把人給嚇跑了,立馬換上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
“好啦,我跟你開玩笑的,別太當真。”
語罷,薑黎穿上衣服,從床上走了下來。
她轉身看向還在發愣的林青黛,“林姐姐,這裏不幹淨,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
聽到薑黎說她是在開玩笑的,林青黛的眼底閃過一絲失落,隨機忽然想起什麼,一把抓住薑黎的胳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我還不能跟你走,我還要去救一個人。”
薑黎大概猜到是誰,反手握住她的手,沉聲道:“我陪你一起。”
“不——”
薑黎用手指抵在林青黛的唇上,堵住了她後麵的那個字,目光犀利的盯著她:“林姐姐,你要是在拒絕我,我可就真的生氣了。”
林青黛偏過頭,躲開薑黎的視線,想到師父對她的囑托,想到自己大仇未報,根本就配不上薑黎對她的好。
她心一橫,語氣冷冷的說道:“井小姐,我的事與你無關,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多管閑事的好。”
第67章
想趕她走, 門都沒有。
來之前薑黎就想到了千萬種可能,但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再離開老婆半步。
她決定死皮賴臉, 一纏到底。
薑黎俯下身去,用手挑起林青黛的下巴,語氣輕佻:“林姐姐,你可以試一試,到底能不能擺脫我。”
林青黛挑眉, 沒想到這人,還真難纏。
她鳳眸微眯,冷聲說道:“既然如此, 那就隨你便吧。”
林青黛擔心再耽誤下去, 胭脂姐姐會出什麼事, 不願繼續跟薑黎糾纏,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後,起身朝門口走去。
薑黎緊隨其後,跟著她一路來到柴房, 一看,房門竟然上著鎖。
林青黛左右看了幾眼,轉身去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要砸門。
“我來。”薑黎見狀急忙阻止,“別弄傷了你的手。”
她奪過林青黛手裏的石頭, 高高舉起,毫不猶豫的用力砸了下去。
隻聽Duang的一聲,銅鎖應聲落地。
“胭脂姐姐——”
林青黛輕喚一聲, 急忙跑了進去。
薑黎在後麵蹙眉,胭脂姐姐?有必要叫的這麼親密嗎?
等她進去後, 就看到一個渾身是傷的女子,正躺在林青黛的懷裏,奄奄一息。
林青黛搖著胭脂的胳膊,神色萬分焦急,“胭脂姐姐,你沒事吧,我來救你了。”
說著她就要扶胭脂起來,薑黎見狀,急忙把人接了過去,“還是我來吧。”
林青黛見她動作粗魯,麵露不悅:“你輕點,胭脂姐姐她傷的很重。”
薑黎抿唇,“放心吧,死不了的。”
見她是這個態度,林青黛又把人給搶了回來,“胭脂姐姐對我有救命之恩,還是我來吧。”
林青黛剛來青樓的時候,被李賀下了迷藥,又被老鴇逼著接客,是胭脂不顧生命危險,把她從嫖客的手裏救了出來。
後來此事被老鴇知道,老鴇就把胭脂關進了柴房,不僅打了她一頓,還罰她三天不準吃飯。
想到這裏,薑黎心生愧疚,畢竟是老婆的救命恩人,她卻這般對她,實屬不該。
就在薑黎想要道歉時,外麵突然衝進來一群黑衣人,看上去個個身懷武功,她下意識護在林青黛身前。
這時,老鴇走了進來,塗滿脂粉的臉上,笑的惡心巴拉。
薑黎忍住胃裏的翻湧,厲聲問道:“什麼意思?不想讓我們走?”
老鴇捂著嘴,哈哈大笑,“你還真以為我春風苑背後無人嗎?想同時帶走我兩個姑娘,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薑黎雙手抱胸,吊兒郎當的問:“那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當然是不同意。”老鴇一說話,渾身的肉都在顫抖。
林青黛上前一步,眼神如刀,“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此話一出,老鴇身後的黑衣人紛紛上前,拔劍相向,殺氣騰騰。
薑黎按住林青黛的胳膊,把她拉至身後,小聲安慰:“別急,有我在。”
話落,她看向老鴇,揚起下巴,“出個價吧,我今天是一定要把人帶走的。”
老鴇見這人識相,也不多做猶豫,衝著薑黎就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兩?”薑黎問。
老鴇輕蔑一笑,隨後獅子大張口:“一萬兩。”
“一萬兩,你還不如直接去搶!”林青黛沉聲道。
薑黎不以為然,把手緩緩放進袖口的口袋裏,掏出裏麵的銀票,放在手裏搖了搖。
“錢我有的是,但是你必須讓她們兩個先走,我才會把錢給你。”
老鴇笑道:“我現在把你們都殺了,錢不照樣是我的。”
話音未落,薑黎兩隻手捏住銀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你可以試試,你是殺的快,還是我撕的快。”
老鴇盯著她手裏的銀票,目露貪婪,妥協道:“好,我答應你,放她們先走。”
“薑黎。”
林青黛在她身後輕輕喊了一聲薑黎的名字,不忍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事情皆是由她而起,薑黎本就無辜,要是因為她害得薑黎丟了性命,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薑黎回過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你倆快點走。”老鴇開始催了。
林青黛看了眼懷裏的胭脂,又看了眼薑黎,二選一,她實在是難以抉擇。
薑黎看出了她的猶豫,低聲說道:“我是安寧侯府的世子,你放心吧,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世子?
林青黛沒想到她的身份竟如此不簡單,有安寧侯府在,老鴇應該也不敢殺她。
“好,我在老地方等你。”
目送林青黛帶著胭脂離開後,薑黎瞬間變了臉色,她抬手,朝半空打了個響指。
霎那間,她身後多出了十幾個暗衛,都在等著她一聲令下。
下一秒,薑黎薄唇微啟:“殺!”
一眨眼的功夫,剛才還站著的黑衣人,全部應聲倒地,隻剩下老鴇,瑟瑟發抖的站在原地。
薑黎殺紅了眼,朝著老鴇,步步緊逼,“你現在是想要錢,還是要命。”
老鴇嚇的跪地求饒:“老奴知道錯了,還請小公子饒命啊。”
一劍封喉,薑黎抬手抹去眼尾的血珠,麵無表情的從老鴇身上邁了過去。
轉眼,暗衛又從她身邊全部消失,如同從未出現一樣。
林青黛剛帶著胭脂回到之前她們住的地方,就看到薑黎已經毫發無損的回來了,她急忙迎上前,語氣關切:“你沒事吧。”
薑黎收起身上的肅殺之氣,恢複了平時的漫不經心,“我可是世子,怎麼會有事呢。”
林青黛習慣了她的這副模樣,不放心,還是拉著薑黎左右檢查了一番,確實真的沒事,才故作生氣的說:“以後在遇到這種事,可不能再逞強了。”
見老婆這麼關心她,薑黎心裏一陣春風蕩漾,伸手幫林青黛把額間的碎發挽到耳後,眼底愛意流淌。
“林姐姐,隻要是你的事,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會奮不顧身的跳進去。”
一番真情告白,聽的林青黛渾身發麻,麵紅耳赤,她從未想過,會被一個女子愛慕。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低著頭,一言不發。
怕林青黛為難,薑黎話鋒一轉,“對了,胭脂姑娘怎麼樣了,我現在就讓人去把大夫請來。”
大夫來看過後,說:“這位姑娘,並無性命之憂。”
聽到胭脂沒事,林青黛才放下心來。
目光隨意往薑黎身上一瞥,她這才注意到,薑黎的身上竟然有血。
“這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剛才明明,沒看到傷口啊?
薑黎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血跡,隨口說道:“不是我的血,是別人的。”
此話一出,林青黛怔了一下,別人的血?她殺人了?
轉念一想,她女扮男裝,又是世子,從小在勾心鬥角的環境下長大,怎麼會像表麵看上去的簡單呢。
兩人的身份,雲泥之別,她與世子來說,恐怕隻是一個無聊的消遣對象吧。
思緒及此,林青黛低頭苦笑了一下,像她這種連親生父母都不要的人,哪裏值得堂堂世子傾心相待。
晚上,林青黛拒絕了薑黎同床共枕的要求,“井小姐,我一個人睡習慣了,多一個人在旁邊,我睡不著。”
薑黎信以為真,“那好吧,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喊我。”
夜深,一個黑影從院子裏閃過,轉眼消失不見。
“林姐姐,你要去哪啊?”
薑黎站在暗處,看著正要出門的林青黛,嘴角緩緩勾起,她就知道,老婆一定會去找李賀報仇的。
林青黛嚇了一跳,轉身看向聲音的方向,“你怎麼還沒睡?”
“我要是睡了,不就找不到林姐姐了嘛?”薑黎委屈的說道。
林青黛沒想到,她會如此執著,壓下心中的悸動,故意露出為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