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出發(2 / 3)

偏偏李老爺身子骨還硬朗,女兒也回來幫忙,便又沒有想要過繼的意思,如今想招個贅婿。

當然了,過繼自然也是過繼老李家的血脈,他夫人娘家那邊的外甥諸如李同這類人,李老爺子是看都懶得看一眼,誰想夫人卻總在他耳邊念到李同有才幹等等,就連劉秀才都為李同說過幾次好話。

今夜李老爺並不想去思考那些以後的事情,他喝了口酒,勸說劉秀才說說當年的盛況。

劉秀才推三阻四,最後好像享受夠了被人吹捧的感覺,這才站起來清了清嗓音,緩緩道:“那就獻醜了。”

顧媻微笑,請開始你的表演。

隻見劉秀才深吸了一口氣,站在亭子靠水麵的那一邊,背手而望,許久,念道:“漁父醒,春江午,夢斷落花飛絮。酒醒還醉醉還醒,一笑人間古今。”

“好!”李老爺大喝一聲,鼓掌後問一旁模樣標誌的小友顧時惜,“賢侄以為如何?”

顧媻以為?他覺得這貨抄襲。

這詩句出來的瞬間,他就覺得熟悉,不是他在背誦名勝古跡的背景故事時的熟悉感,而是恍惚看見嬰孩的原身坐在那張滿是‘讀書’二字的書桌上,其父翻閱祖宗們留下的詩書時,給他念的那一首。

“說起來,你父親當年的確同我有些淵源,那年似乎你祖父剛剛去世,你父親喝醉了酒,就在縣上到處亂說,說我這首詩是你祖父所作什麼的,我當時怒不可遏,大聲問他可有證據?他又說不出來,我的同窗們便氣的發了些脾氣,把你父親趕了出去……”劉鬆之微妙地看向麵前的少年,笑道,“哎,是我同窗們太魯莽了,現在想起來,真是對不住。”

顧媻聽這人的話外之音,像是希望他自覺離開,好讓這位什麼鬼劉秀才繼續忽悠李老爺,開玩笑,他既然來了,沒有達到目的,怎麼可能走呢?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鬆之就別提了。”李老爺忽地出聲,安撫顧時惜道,“你父親當年的確醉得厲害,成天胡言亂語,後來被你母親帶回去,好生休息了幾個月才好。”

顧媻對這些故事毫無感觸,若非要說有什麼,那隻覺得父親是真的沒什麼出息,那麼多老祖宗的東西,變賣得隻剩下一副字,以後要是又有誰買到顧家祖宗的詩集,覺得好,拿出去顯擺說是自己的,父親難道依舊去跟人家打架?

不,或許父親都不會知道,假若他們還留在這座小縣的話。

“這麼說,我還得為父親像秀才公賠禮才是。”少年微微彷徨。

劉秀才嘴上說著‘不必不必’,腰杆兒卻挺得筆直。

誰知道少年聽見他說不必,當真連鞠躬都沒有,倒是感謝他了一句:“好好,秀才公當真大氣。”

劉鬆之喉嚨哽了一下,微笑道:“還好還好。”

老少三人又寒暄了一會兒,顧媻懶得在這裏待太久,便說家中還需他回去收拾行囊,便要離開,離開前,李老爺親自送他,還讓小廝拿了二十兩銀子給他們全家當作盤纏上路。

顧媻目前還不怎麼清楚這個朝代一兩銀子的購買能力,隻大約揣摩很多,一時間當真生出些感激。

俗話說的好,能讚助啟動資金的貴人才是真正值得尊敬的。

李老爺是真的大善人吧。

好人可千萬別成了紅樓裏麵家財散盡的香蓮她爹,最後弄個家破人亡啊。

顧媻心裏正想著,卻不成想李老爺又讓人抬來了幾大箱子的書籍說:“此乃這些年我女陸陸續續收來的,都是你父親當初去當鋪死當的書,我大致翻過,上麵有不少你祖父和先祖的題字筆跡,都是好東西,你若以後還想繼續念書,多看看也是好的,我就代替小女送還給你們,去了揚州,若是站穩了那自然是好,實在不行,就回鄉來,家鄉無論如何也能給口飯吃。”

顧媻愣愣看著李老爺,深深鞠躬下去,心口滾燙著,隨後說:“多謝李老爺,隻是有些話,小侄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顧媻想說好人難當,不管什麼世道,都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遺骸。想勸李老爺最好悠著點兒,別當真被那位劉秀才給籠絡得最後怎麼死都不知道。

就劉鬆之那樣的人品,很難保證他不能做出什麼。

可直接提醒未免會落入背

後說人壞話的小人一列,顧媻便又換了一句,說:“我們離開的事情,李老爺如何與大小姐說呢?”

李老爺果然犯了難,苦笑道:“哎,隻能如實相告。”

“老爺不如這樣,我這裏也有一首詩,是父親寫給我母親的,假若可以,李老爺不如念給大小姐聽聽,不知可否?”

李老爺摸了摸胡子,點點頭,說:“你且先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