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他的手:“現在可以放了。”
趙武遲疑的看著她。
“你再不放,人家要當我們是傻子,都圍過來看兩個傻子了。站在這裏朝天舉著手,求雨呢？”
趙武笑了,忙的放開。
“咱們明天就走罷。”
“嗯？”
柳五兒主動挽了他的胳膊,靠在他手臂上:“我在雲崖縣呆膩了,想去別的地方轉轉。”
“不打算再見見其他人？”
五兒睨了他一眼:“你要讓我去見誰？方俏方大小姐,還是那位邊小姐？”
趙武忙搓搓臉:“我什麼都沒說。”
“那我一會兒就去買馬車和路上需備著的東西,等明天天一亮,咱們就走。”
五兒點點頭。忽然長長的歎了一聲:“又有點兒舍不得。”
她問:“要不然,我們還是把大娘也帶走。留在這裏,我不放心。”
趙武腳步停了下來,柳五兒拍了拍他。好一會兒,他才像是回神似的說道:“我去見過她了。她隻記得蘭蘭,不記得我。在她心裏,大約是恨我的。”
“再說,咱們這一路,不見得會比她留在庵堂要好。大力會好好奉養她。”
柳五兒還要說什麼。趙武目光一閃,忽朝著前麵一指:“你看那是誰？”
柳五兒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瞧見一個影子一閃。她心下一“咯噔”:“白瑾？！”
趙武點頭:“顧賜說他在城門大破之時見過他,之後卻再沒有了他的蹤跡。他應是跟在六皇子身邊的,而六皇子......”
六皇子和三皇子都被當時的九王爺給斬草除根了。白瑾應是那時候逃出來的。
“有人在追他！”
柳五兒拉著趙武,往邊上一閃,果見幾個尋常百姓打扮的人急朝著白瑾離開的方向而去。
“是朝廷的人。”
趙武瞥見他們的靴子,道:“方大力不會留白瑾這樣的人在世上。”
五兒忍不住歎息:“其實如果他不回來,留在塞外,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又何必再攪到這場混水中來呢？”
“每個人想要的都不一樣。他想要的,不是平平淡淡,不是縱馬塞外的逍遙日子。”
“是,他想要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柳五兒說著,又搖了搖頭:“或者,也並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我到如今都沒有看明白過。”
“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要什麼。”
“大概是罷。”
五兒扭頭朝著他看:“我們別管他那麼多了,去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出發！”
她說著,放開他,極快的走到前頭,身姿輕盈,一派天真活潑的模樣。
趙武笑看著她走在前麵,隔著一段距離跟在後頭。
從第一次見到她,她渾身泥漿的從墳墓裏爬出來,再到這裏,她在他眼中始終都是那個在風雨裏發抖的,楚楚可憐的小姑娘。
不論是她故作凶悍,還是使計疏離,他都沒有錯看過她。
一開始,他就想要保護她的。到現在,到最後,他都將作為她最可靠的依靠,保護她。
“你還在等什麼？快點過來啊！”
她衝著他招手,半邊陽光傾灑在她身上,朦朧又真實。
他應了一聲,笑朝著她走過去,向著他期望的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