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貼手掌，將知識傳遞，一聲“高考加油”，敬三年師生情。飛躍跨成人門，敬光陰荏苒，爭分奪秒，前程似錦。
臨近中午，各班的班主任才聚集學生拍攝集體照。
暄中有一個從建校初保留至今的老傳統，班級畢業照必須在校門口拍攝。
二班那天拍完畢業照後，何運鴻又將全班人組織到了一起，他本意是打算用自己的手機讓大家在操場再多拍一些照片留念，奈何因為沒有支架，拍了幾次都沒將人拍全。
於是他便打算隨手拉個工具人來充當支架，而那時恰巧肖柏生舉著班牌從旁邊經過，何運鴻一把將人扯了過來，動作手起刀落，迅速將手機塞到他手裏，生怕遲一秒，人就跑了。
“來來來，一班的理科狀元，過來幫我們二班的同學拍個照。”何運鴻說完，後退幾步，退到隊伍正中央擺好姿勢，又抬手整了一下衣領。
舒妤垂放在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捏起衣擺一角，沒有意識和目的的，反複地摩挲。
她看見肖柏生表情剛開始有些懵，緩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笑著回：“您這打趣我呢？”
何運鴻很熟絡的和他聊：“這兩次模擬考，你們班班主任都不知道跟我炫耀過幾回了，還謙虛啊？”
“什麼狀元，我可不敢當。傳到對麵十九中不知道我身上得挨多少唾沫星子。”男生說話時，大多時候語氣都是淡然平穩的，讓人聽不出有什麼冒犯與唐突的地方。
何運鴻也很自然地笑著答應：“那行，等高考完再叫不遲！”
在麵對老師這種介於調侃與誇獎性質之間的話語時，大部分人由內自外的傲嬌與竊喜是會顯露於表的。
肖柏生隻是用一句玩笑話周旋了回去。
舒妤能聽懂何運鴻話裏話外的暗示，更知道他的話不止是對肖柏生的肯定，也是全體老師對他的期望。
以他的實力水平，的確可以觸碰到別人觸碰不到的天花板。
何運鴻的話放在他身上，不是誇大其詞，而是榮譽提前加冕的表現。
四月氣溫回升，天朗氣清，陽光穿透樹蔭傾灑在被染成墨綠漆麵的台階上，以第一層台階與塑膠跑道為分界線，這一片被巧妙地分割成了兩塊分明的區域。
她站在陰暗的一邊，而他，站在有陽光照射的另一邊。
“第四排最右邊的女生——”肖柏生擺弄著手機，他微微斜仰頭，陽光瀲灩，照進他清亮的雙眸裏。
前排的人神同步地扭頭往後看，舒妤看了一下自己的左邊，後知後覺意識到他說的人是自己。
腳步向右邊跨的同時，肖柏生的眼神就是在那一瞬間突然定在她身上的，隔著幾米的距離，他唇角露出一抹淡笑：“對，可以往右邊再靠近一點。”
調整好位置後，舒妤躲開了他的視線，怕是幻覺，怕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隻好垂眸一動不動地盯著腳尖。
他自然地收回視線，拿著手機往下放低了一點，另一隻手虛摁在拍照的按鍵上，兩秒後，頭往側邊歪了歪頭：“大家笑一笑吧，不然表情太僵了。”
他說：“現在想來，跟你們班比，我們班拍照就顯得比較另類了，他們都是互相掐著脖子拍的。”
前一句還沒什麼，聽到後半段，大家瞬間繃不住了，表情管理一個比一個失控。
中間那排一個認識肖柏生的男生禁不住喊了句：“你們班還真都是人才！”
“那是。”男生聲音喊得響亮，他穩妥妥的把話接了，“所以大家就不要有包袱了，把最帥的姿勢擺出來。”
舒妤嘴角不自覺彎了彎。
“好，準備拍了。”
“三……”
“二……”
“一……”
“茄子。”
後來畢業證發到每個人手裏，舒妤覺得那是她在他麵前笑得最坦然的一次。
曾經，她追不上的那道光，以前幻想著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直至得償所願。迄今，隻希望能在那片光亮裏留下一個證明她曾停步駐足的影子。
少女的暗戀，像一場婆娑大夢。
感同身受的第一視角，在往後的流年歲月裏，再尋不到第二位滿意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