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兩難之地(全)(1 / 3)

蘭遇自然沒有膽大妄為到夜窺皇太孫的洞房花燭夜。

都怪談靈瑟和橙心一人一句危言聳聽,篤定司照和柳扶微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這場喜事一個不小心要成喪事,蘭遇被她倆說得心頭發毛,這才配合帶她們入宮赴宴。誰能想到談靈瑟自己不來,還將陣口放在了床板下邊——結果呢?人家小兩口雖有些枕席之擾,遠不至喊打喊殺的程度嘛。

蘭遇隻得乖乖跪下認錯:“談姑姑說花轎被上了什麼禁製,恐是賊人作祟,我才想入宮將此事告知於表哥你。東宮外守備森嚴,實在沒轍,才托談姑姑略施小陣……()”怕司照遷怒橙心,拽袖賣慘:“非是做弟弟的存心偷聽,明明是你先封我的府邸子,我才無家可歸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司照將柳扶微輕輕放下,眸心微凝:“我封了你的府邸?”

蘭遇點頭,又哼一聲:“你還派人追殺我寶兒呢。”

司照默了一瞬:“我並無此等閑情。”

皇太孫大婚全城戒嚴在所難免,司照也確實命汪森等人防著袖羅教。但他也知柳扶微與袖羅教千絲萬縷的聯係,真大張旗鼓起來免不了拔蘿卜帶出泥。何況,從除倀到成婚他幾乎一刻未停,遑論專程差人去為難蘭遇和橙心。

蘭遇聞言,自知表哥不屑同自己說謊,但依舊不大高興地一歎:“是了是了,當初表哥下神廟時還記得找我,可自打你回長安後便無閑情理會我了,見你一麵都難如登天,連大婚都不請我觀禮,難怪天降飛雪,隻怕老天爺是為我喊冤……”

他兀自抱怨,誰曾想沒嘮叨完,司照忽握拳重咳,竟咳出了一口黑血。

蘭遇傻眼,柳扶微更是驚了一跳,扶住他:“殿下!”

“無礙……別擔心。”司照手指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發,“當真無礙。”

哪有人平白吐黑血的?

柳扶微拿袖子替他拭血,氣道:“無什麼礙?你這樣下回我吐血也說無礙。”

司照眉心一蹙,為自己把了一脈:“走岔些許真氣罷了。”

他今夜幾欲入魔,一度以為柳扶微將要葬身於他的心域。爾後她一番真情剖白,更讓他覺得如夢似幻,疑似猶在幻境,虛實難辨。

而蘭遇與橙心這一闖過於離奇,乃至前一刻淤積在胸口的那股邪煞之氣順道被逼出,雖行岔真氣,切實的痛感反倒使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見柳扶微將裹身的被褥都丟到一邊,司照道:“蘭遇,闔眼。”

“……”柳扶微瞬間覺得殿下應該真無大礙。

蘭遇不知前因,但看司照踱至幾案邊席地而坐,以金針自固心脈,閉目運功,隻當表哥真是被自己給氣壞,愧疚得話也說不出來。

就連橙心喃喃道:“何至於如此嚴重啊。”

柳扶微怕是煞氣有變,以手撫他心口,但覺脈望光暈平和,且司照的麵色比方才好了不少,心下稍安。

一想司照畢竟咒文未清,仍有入魔隱患,再一扭頭,看那倆傻帽兒難得如此老實,也

() 不著急解釋,待穿好衣裳見蘭遇緊張地額頭冒汗,遂輕咳一聲,道:“你哥看去人是醒的,實則昏迷了有一陣。”

蘭遇瞪大雙眼。

柳扶微才從司照心域內出來,自然明白殿下不願將心中諸般陰影處示於人前,更不想蘭遇他們也卷入這場風波之中。

“他……前段時日受過暗算,因此煞氣纏身,險些走火入魔,四月飛雪也並非什麼天意,當是……有人故意製造出來的,嗯,對,你也知道朝中有不少人想要抓殿下把柄的吧。”

但恐有些話萬一不說清又要生事端,她順手從邊幾上端來一盤“柿柿如意”幹果盤,給他倆一人塞了一塊:“還有啊,蘭遇你莫忘了,你是吐蕃王子,成日黏著殿下讓別人怎麼想你,又怎麼想殿下呀?不請你們觀禮,當然是為了保護你們。”

司照念沉入定,眉梢微動。

他回皇城後有意減少與蘭遇的接觸,既是唯恐重蹈神燈案覆撤,也因蘭遇身份敏感,恐會遭人利用。

這些話,他從未向別人吐露過。

橙心卻沒給她繞進去:“既如此危險,為何要娶你?”

“……”柳扶微就知區區一個柿餅堵不住橙心的嘴,她壓低聲音,口氣理所當然,“因為我比殿下還要危險。我是誰,殿下這種程度的危機,對我們而言算得了什麼?”

意猶未盡之處,橙心一頓腦內補充:“有道理。”

柳扶微自己也拿了一塊喜餅細嚼慢咽起來,順便將話頭挪了回去:“所以,蘭遇,你一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還是得找點正經事做,要是總惦記著你哥理不理你,我可不敢把橙心托付給你。”

簡單安撫過後,她又催促道:“天色不早,你們還是早些回去罷!你倆是走正門還是原路返……”

誰知蘭遇忽抬首道:“倘若我和橙心會給你們添麻煩,你們事先告知我們一聲,我們配合避避不就是了?”

柳扶微難得看蘭遇如此認真,怔了:“我對橙心可是有一說一的。”

蘭遇一手握住橙心,一手握住柳扶微的手:“我不管,現在我也是你雙重意義上的弟弟了,我哥不肯告訴我的事,得由你來說。不然萬一哪天我哥欺負你了,我可不能保證會站在你這邊。”

話音未落,手一麻,一枚果幹不輕不重打在蘭遇手上,再一瞧去,司照仍維持著靜坐垂首之姿。

蘭遇衝柳扶微嘿嘿兩聲:“看吧,隻要我在這兒,我哥就不可能欺負你,同理,隻要有你在,我也沒法欺負橙心,既然我們兄弟姐妹四人唯有齊心協力才能斷金,你們哪還有理由把我們置身事外呢?”

這話頗是暖心,給深夜涼薄的氣息添了些許溫情。

司照嘴角微不可察地漾起弧度。

柳扶微頭一次覺得,這位永遠不著調的蘭遇遠不似他表麵上看去的那般離譜。

她失笑道:“行,下次你哥萬一想拿我開刀,我必定把你推上前去,絕不委屈了自己。”

蘭遇向來知情識趣,人生第一準則就

是不為難自己更不為難他人,隻說到這便鬆了一口氣:“甚好甚好。我們就不叨擾二位雅興……”

正要拉著橙心的手打算回床下,忽聽橙心說了句:“既然誤會解除,是否也應該把緝拿姐姐哥哥的榜文也撤……唔!蘭遇,你又踩到我啦!”

司照長睫微抬,留意柳扶微的神色。

柳扶微好像腦子空白了一下。

她當然聽懂了橙心未盡的話。

今夜鑽入司照心域,知之甚多從前不知之事,當時隻顧阻司照入魔,其他未來得及細想。此時靜下心來,想到風輕說左鈺即是他的轉世,再將近來種種跡象串聯,方知果真是那日令焰襲擊柳宅而始。

原來並非是風輕幻化成左鈺,是他附了左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