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狄明威首先調查的是死者居住的房間。
正如房東陸揚所說,這是一憧有了年歲的老房子,牆壁的灰都脫落了,有些地方出現了裂紋,而烏沉沉似乎沉澱了汙跡和油跡的木樓梯,在腳底下吱吱直響,就像某種恐怖片的配音一樣誇張。
狄明威走進了出事的301房間。
這是一個普通主人房一般大的房間,大約十五六平米的樣子,門口的右邊是床和衣櫥,房間最左邊有一個狹小的衛生間,衛生間外麵用桌椅隔出來一個小小通道,上麵放著煤氣爐和煤氣瓶,看來是用來煮簡單飯食的場所。正對著房門的是一個打開的窗戶,這個窗戶有半米來寬,一米多高,上麵沒有安裝防盜鐵枝。狄明威從窗戶探頭出去看一看,看見窗戶下方兩側伸出兩根鐵枝,上麵架著兩根短竹竿,竹竿上麵晾著兩件衣服。
李老頭的房間因為老房子煙囪的緣故,沒有陽台,是以他交的租金是最便宜的。他把衣服拿到窗戶外麵晾在下麵的街道上頭,也因此窗戶並沒有裝上防盜鐵枝。這個晾衣服的窗戶大得足夠讓成年人出入,出事後的現場保護了下來,這窗戶在出事當晚就一直這樣的敞開著。也就是說,這樣大,並且開著的窗戶不但很容易讓凶手進入或逃跑,也方便毀滅什麼證據,尤其那證據假如真的是一張紙牌的話,隻要從這三樓的窗戶扔出去,隻要有一陣風,紙牌就會不知飛到哪裏的垃圾堆去了。
李老頭的301房間除了大開的窗戶有點特別以外,其餘的東西都放在原來該在地方,張太太說他們打開了李老頭的抽屜找藥油,也並沒有把裏麵翻亂,狄明威打開抽屜看看,裏麵的藥品還是整整齊齊的。他略微看了一下,裏麵並沒有治療心髒病的藥。他找到一本附近醫院的病曆,裏麵記錄的病史隻有聊聊幾條,都是腰酸背痛一類的風濕病症,並沒有關於心髒病的病史記錄。
但是,李老頭偏偏是因為心髒病發而死的。
放藥品下麵的抽屜本來是上鎖了,因為調查的需要也被警方打開了,裏麵有兩本銀行存折和幾百塊現金。凶手顯然並不是為了劫財。
現場很整齊,李老頭臨死前並沒有留下任何掙紮的痕跡,他也正如其餘鄰居所說,是一個愛整潔的人。這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年近六旬的老頭兒的房間,也許比普通的要整潔了一點,老人們的居所通常有點邋蹋,因為他們的動作已經遲緩了,但李老頭顯然不會這樣。
狄明威接下來去了隔壁的302號房間,這是陳露的房間。
今天因為特殊原因,這憧房子裏麵的住客都不在,雖然狄明威申請了搜查令,但在住客不在場的情況下進行調查,可以避免一些麻煩,特別是搜查的警官有自信不會弄亂現場的所有東西的時候。
狄明威是用百合匙打開陳露房間的。
陳露的房間比隔壁李老頭的要大上一兩平米的樣子,多了個陽台,也有窗戶,窗戶是緊閉的,上麵也有安上防盜鐵枝。房裏的陳設並不華麗,但由於主人是個年輕女子,布置也頗為精致,這從床罩邊垂下的花邊,電視機頂的粉紅色厘士花邊紙巾盒可以看出來。陳露房內的椅子很少,隻有兩張高腳木椅和一張電腦凳,她並不是很多訪客的人。從書架上的文學書籍可以看出來她是一個文靜的姑娘。
狄明威在陳露的房間內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之處,離開前他在房裏湊到門上的貓眼張望了一下。一般來說,門上的貓眼隻能看到自己門前一米範圍內的人,但陳露門上的貓眼卻很奇怪,視角比較開闊,狄明威可以從這裏張望到隔壁的門。這個發現讓他吃驚不小。
狄明威打開門,從陳露的門看向301,現在他才發現兩間房的門並不是並排的,因為房子構造的特別,兩間房子是像個“八”字一樣稍稍相對的,而且兩扇房門也不是開在房間正麵牆壁正中,而是互相靠攏的,左邊的301號房間的門開在偏右的位置,右邊的302號房的門則開在偏左的位置。
狄明威發覺,能夠從陳露房內透過門上貓眼看見隔壁的房門,這並不是貓眼的問題,而是兩間房間角度的問題。
陳露曾在事發當晚,看見房東拍隔壁的門,在這一點上麵,陳露並沒有說謊。
狄明威關上了陳露的房門,輕手輕腳地下到二樓。他並不是怕驚動什麼人,這憧房子裏頭除了他自己,還有就是在外麵等候的一個小警察外,就再也沒有旁人。他是怕那嘎吱作響的木樓梯,把自己生生襯托成恐怖電影的冒險男主角。
狄明威跟著打開的是大學生汪燃響的202號房間。
顯然這是藝術家住的房子,因為每一個布置和裝飾都符合散亂、無規律、充滿創意的特征。一把斷了弦的吉他躺在地板上,下麵壓著的是顏料、畫筆、髒兮兮的畫紙和揉成一團團用過的衛生紙。沙發上麵是空了的方便麵包裝袋,禿毛的畫筆,地上是幾節外表有點凹凸不平的電池。
狄明威撿起一個變壞的電池來端詳了一下,他認出來了,作為說謊證物的MP3裏麵塞的也是這種電池。這種廉價電池隻要長時間供電就會超負荷,很快地從電池裏麵滲出化學藥液,這種化學藥液很容易把電器弄壞。
大學生汪燃響的房間也很符合他的身份,狄明威轉了一圈就打算離開了,接下來他打算去隔壁的張氏夫婦的201號房間。
房間裏麵住著多少個人,果然可以從擺設立即判斷出來,因為房間狹小,兩個人的生活痕跡特別明顯。即使張太太再怎麼勤快,小房間裏麵的東西還是顯得又雜又亂。先生供詞裏提到的晚報堆放在茶幾下麵,有一疊還散放在茶幾上,沙發上。狄明威細心地看了一下,這些報紙應該是訂來的,茶幾下麵的舊報紙都按看過的順序疊放著,並沒有缺少某一天的,當然,也沒有缺少事發當晚的那一份。
張氏夫婦把陽台改成廚房,大約三平米的陽台裏堆著煤氣爐、電飯鍋、鍋子、碗盤。衣服晾在陽台外麵,衣服上麵的水直接滴到下麵大街去。張氏夫婦的陽台跟樓上李老頭的窗戶不在同一個方向,所以李老頭晾衣服的水不會掉在他們的衣服上,但他們衣服上麵的水卻會直接滴到一樓房東的陽台上。
狄明威在張氏夫婦的房間內小心地轉了一圈,這裏的東西太多太亂,他除了要小心不要弄倒打破什麼東西外,還得注意一些跟平時不同的東西,但是他並沒有特別的發現。
離開的時候,他看了眼房間裏麵的鍾,下午三點二十五分,看來要抓緊時間了。
狄明威最後去的房間是樓下房東陸揚的房間,他的房間相比樓上大學生汪燃響的創意,相比樓上張氏夫婦的生活氣息來說,更應該用髒亂差來形容。髒衛生紙團和方便麵包裝、各種各樣的飲料空罐、牛奶紙盒覆蓋了整個地麵,現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狄明威千辛萬苦地從眾多垃圾中找出落腳點,艱難萬分地走到那窗前的小屏幕前,用戴上手套的手按下了開關。一個房間的景象出現在屏幕上,裏麵的整潔對照著外麵亂葬崗一般的景致,帶種悲壯感。
狄明威苦笑一下,屏幕裏麵出現的正是李老頭的房間。
他小心地轉換頻道,小屏幕裏出現了陳露的姑娘閨房、張氏夫婦的生活窩、汪燃響美術大學生的創意居所。每一個房間都被監控了,除了衛生間。
盜亦有道,也許說的就是陸揚的叔叔這種人。他努力滿足自己想要偷窺的陰暗心理,但並未曾完全放縱。
狄明威把監控屏幕關掉,看了眼牆上的鍾。他立即跳了起來,陸揚房間裏的鍾顯示差十分鍾就要四點鍾了,他居然在這個房間裏頭耗掉了二十五分鍾!他掏出手機來對了對時間,陸揚房間的時間是正確的,他必須立即離開了。
他匆匆走出房子的時候,守在外麵的小警察走過來叫了聲:“師兄。”大概是想問有什麼發現沒有。
狄明威卻腳步不停地一路急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對那小警察說:“你接下來注意一下這房子南邊窗戶的街道上有什麼垃圾站、垃圾桶什麼的,最好看看有沒有一件像紙牌的東西……我現在急著要走,沒空跟你一起找了。”
居然要人翻垃圾,小警察苦著臉問:“師兄,那紙牌是什麼樣子的?”
“比較特別吧,反正什麼可疑的紙牌都撿回來……我真的要走了,約會要遲到了……我看你隨便找找就是了,反正找到的可能性也不大……”
小警察看著狄明威一溜煙消失的背影,噘了噘嘴:“得,為了約會連查案也顧不上了,誰叫你是大偵探呢。不過,你忙著約會也就沒空監督著我幹活,反正找到找不到也沒有關係,我樂得慢慢找。”說著他自己高興了起來。
(6)
狄明威確實與人有約,不過那卻是一個躺在棺材裏麵的死人。
外號“神算子”的李大師一生中不知替多少人指點過迷津,自身卻是親緣淡薄。他的屍體停放在殯儀館的臨時場館中,馬上就會送到隔壁的火葬場,化作飛灰,而前來悼念他的人也隻是屈指可數。
據說他有個兒子,遠在加拿大,正處於六年的居留審查期中,並沒有辦法趕回來。現在圍在李大師靈柩旁邊的人,就隻有兩個看上去可能是同行的老頭子,還有就是他的鄰居,張氏夫婦,汪燃響小夥子和陳露小姑娘。也許是覺得李老頭臨死前他們都曾經在場,所以曾經做過證供的四位鄰居也來參加了告別儀式,而討厭老頭的房東陸揚則堅持倒底,並未到場。
狄明威來到的時候,已經是四點過了一刻。
他連忙走到靈柩前向遺體垂頭默哀,他站得離靈柩很近,趁著默哀的時候打量屍體。
臨時靈柩裏的李大師神態安詳,臉上化著比正常人要紅潤的妝,給屍體化妝的人也許手法不夠自然,但至少讓屍體的表情平靜下來,不再是一臉驚駭至死的表情。
還是由於麵前這位“神算子”的死亡,才令到警局下決心調查這一係列靈卜人員的意外死亡事件。
之前心髒病發的兩位靈卜人員,一位是年壽已高的老算命師,另一位是過於肥胖心血管有問題的吉卜賽女人,他們的死因都被驗證為自然死亡,所以屍體很快就處理掉了。
直到這第三位李大師的死亡,他雖年屆七十,但他生性樂觀,身體也算健康,他的死亡原因卻是因為前無征兆的心髒病,而死前還掛著這麼一副恐懼的神情,就像活生生給嚇死似的。這李大師的死亡絕不能歸入自然死亡的類別。更何況,他身亡的現場情況更是混亂,目擊證人的口供互相抵觸,最重要又可信的證物奇跡般消失,更令到他的死因撲朔迷離。
而令到警方驚奇的是,這位李大師,他的職業跟前兩宗“自然死亡”的死者可以歸入同類,而且他們的死亡時間實在是太接近了,都是在這兩個月之內。看上去,像是冥冥中有什麼詛咒降臨在這些善於跟另一個世界溝通的人身上。
但警方的覺悟明顯來得太遲,等到他們開始懷疑的時候,前兩宗意外中的死者已經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了,他們的死亡現場已經被破壞,他們的屍體也已經被處理,除了那一點可憐的登記檔案之外,他們已經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了。
換句話說,要重新回頭認真調查的話,隻有著落在這第三位死者身上,從他身上找出致死的真正原因,以及他跟其餘兩位死者的聯係。而趁著火葬的當兒,觀察前來送終的人有沒異樣,是今天狄明威趕著出現在臨時靈堂的原因。他也因此篤定房子裏麵的住客今天下午都不會在,因為他們都會趕赴火葬場,隻是他並未料到房東陸揚沒有出席,而陸揚也並沒有留在自己的房子裏,不知到哪裏去了。
狄明威趁著默哀,最後一次認真端詳死者屍體,發現除了屍體的神情變得異常平靜,就似睡去一般,身上的壽衣什麼的倒是穿得很整齊,沒有什麼異樣。
三分鍾默哀時間到了,狄明威沒有打算繼續觀察,他默默地退開了。
在場的每個人都沒有見過他,從他二十來歲的年紀來判斷,其餘人很可能都把他當成了李大師的子侄,那兩個看上去很像是李大師同行的老頭子開始跟狄明威搭訕了。
其中有個老頭長得特別像烏龜,他的背有點駝,脖子瘦長,腦袋很小。他伸著脖子,歪著頭用綠豆眼睛瞅著狄明威:“小夥子這才來,不是遲了一點嗎?就算再忙,這種事情也不應該推卸的,作為晚輩,給長輩送終不是最要緊的事情嗎?”居然一開口就端出長輩的架子來教訓狄明威。
狄明威苦笑一下,他不知道怎麼解釋,也不想解釋。
烏龜老頭旁邊的矮胖老頭看上去就比他的同伴和氣多了,連忙過來打圓場:“老六,現在的年輕人可不同我們老頭子,他們壓力很大的,我說,能趕來已經很不錯了。不像一些人,作為後輩隻送了花圈過來,真是不甚尊重。”他一邊說,一邊把烏龜老頭扯到一邊嘀咕起來。
狄明威隱隱聽到:“花圈……晚輩……”的字眼,似乎是在解釋自己隻不過是死者非親非故的晚輩,這樣的禮貌已經很周全,說得烏龜老頭長頸一伸一縮的,臉上表情緩和了很多。
狄明威抬目向靈堂兩側擺放的花圈看去,很快就找到了那老頭所說的那個花圈。它是用白菊花做的,就放在陳露和張氏夫婦聯名送的雜花花圈旁邊,看上去蠻精致而並不是便宜貨,兩邊垂下的挽聯上寫著:“神算子大師千古,晚輩陸揚敬贈。”
“陸揚?”狄明威吃了一驚,那非常敵視李大師,曾經動念把老人攆出門去的房東,居然會送來一個悼念花圈?這實在很難令人相信。而他的人現在並不在這裏。
張氏夫婦察覺了他的目光,張太太有點憤憤地說:“人都死了,就算送個花圈來也無濟於事啦,倒不如趁老人在世的時候對他好一點。我看他多半是心虛了,怕老頭死後去煩他,要不是這樣,怎會送了花圈卻不見人。”
狄明威沒有見過陸揚,但從他的口供看來,這人的性格有點跋囂,不像是會良心悔改的那種人。雖然花圈就擺在麵前,但是他還是有點懷疑。
過了一陣,就到了火化的時間了。因為那兩個老頭一直盯著狄明威,顯然是認準了他跟李老頭有什麼關係似的,一副在場晚輩就是你,你不幹誰幹的神情。狄明威看見陳露一直埋著頭,眼圈紅紅,似乎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樣子,而那汪燃響則像打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一副睡眠不足強撐的樣子,上下眼皮都幾乎粘在了一塊,在場的晚輩看來隻有自己是比較正常的。
他隻有硬著頭皮堅持到底,抱著李老頭的遺照等在焚化爐旁邊。
居然替一個非親非故,生前根本沒有打過交道的老頭兒送終,一個警察做到這個份上,狄明威覺得自己有點偉大。
不過他並不抗拒,這並不是第一次等在焚化爐前。
他曾一直陪著一個人的遺體,直到他變成灰燼,這個人就是令自己重新開始另一個人生的警司。但作為一個義子來說,因為並沒有真正的血緣聯係,他並沒有輪上捧遺照的任務,那時,捧著遺照的人是警司的女兒玫瑰,而捧著骨灰盒子的人是玫瑰的丈夫。
沒有人了解狄明威多麼想站在玫瑰丈夫的位置,捧著於他有再生之德的人的骨灰。除了他自己,沒有人了解。
今日替一個陌生老頭兒捧骨,也算是一種心理上的補償吧。
張氏夫婦臉上表情很肅穆,而陳露小姑娘一副被嚇著的表情,一直呆呆的,汪燃響臉無表情,強撐著兩個眼睛不讓合上,似乎隨時都會站著睡過去,兩個老頭兒卻一直在低聲嘀咕。
也許是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吧,所以他們一副很了解的樣子,也沒有什麼悲戚之情。狄明威在旁邊觀察著他們,自詡通曉天機的人就是不同,他們會有一種凡事成竹在胸的風範,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當然,除了他們自身的命運。
矮胖老頭察覺了狄明威的目光,他走過來拍拍狄的肩膀:“小夥子,你還不錯。”
狄明威隻說:“應該的。”
矮胖老頭笑了笑:“小夥子,你相信有鬼神之說麼?”
狄明威本來是無神論者,但是自從他跟那個天才塔羅占卜師千秋打過交道,目睹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已經懂得有些事物你沒有看到,你不知道,並不等於它並不存在。他想到這裏,也不肯定也不否定,隻是“嗯”了一聲。
矮胖老頭笑眯眯地:“老李死得有些冤,這樣的魂靈不會立即消失了,會在世上滯留一段時間。小夥子,你對他不錯,他說不定會來找你道謝,到時你不用怕,他不會對你有惡意的。”
烏龜老頭在另一邊接過話來:“不過也很有可能他沒有空去找你道謝,他或許會去找害他的人算帳。”
兩個老頭的話讓狄明威的背脊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他隨即問:“你們為什麼都認為他是給人害死的?”兩個老頭都這樣說,他們跟死者的背景差不多,從事的又是需要感覺敏銳的工作,說不定會感覺到一些常人感覺不到的東西。
矮胖老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隻是搖了搖頭。
烏龜老頭卻歎了口氣:“打雁兒的人給雁兒啄了眼睛,這有什麼好說的?”
狄明威問:“這是什麼意思?李大師是因為占卜而死的嗎?”
矮胖老頭陰沉著臉,還是不說話。
烏龜老頭卻說:“做我們這行的,需要用到精神靈力跟另一方打交道,老李跟誰打交道不知道,但一定是在打交道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他的靈力敵不過,身體就沒法撐過去了。”
狄明威聽得直瞪眼,這老頭的解釋好像天外飛仙,李老頭就是那靈魂出竅的仙人,結果還魂途中發生意外,他的靈魂回不到自己身體,肉體就死翹翹了,這聽上去像是聊齋誌異中的情節。
他忍不住問道:“那個,我聽說李大師在那個……溝通的時候,曾經手裏拿著一張紙牌,他有沒有可能受到那張紙牌的幹擾,所以發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