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黃河巨黿(2 / 3)

寶藏固然少有,異象卻也不多見,此刻吸引了兩岸的人們目光的正是近年來少有的異象——黃河“斷流”。曆史記載的黃河“斷流”發生次數並不多,但是黃河流域大大小小的支流上的“斷流”卻時有發生。然而透過人牆,老頭子看到的所謂“斷流”又跟記載中的不盡相同。

曆史上記載的黃河斷流無非是支流上遊水源枯竭,中遊遍布淺灘,下遊則河道幹涸,但是這個“斷流”卻很不一樣——上遊豐沛的水流到河心的淺灘處,立刻就像遇到海綿一樣被“吸”到裏麵,那一汪直徑約十丈的淺灘仿佛是一口無底巨洞,把上流的水完全吸了進去,當真古怪至極。

“老山羊,都說您是吃著這一河水長大的,在這兩岸十八裏水路就屬您見識最多,您看看這個是怎麼一回事?”人群中有人對站在最前排一身“水鳧子”打扮的銀發白須的老者發問。

“水鳧子”就是指靠水吃水的人,聽說上輩子是黃河裏的鯉子才能幹這個行當,吃飯的本領不一,有替人撈屍的,有下河打寶的,也有逮精抓怪的。

那老者一雙渾濁老眼死死盯著河心處的一汪淺灘,手上牢牢攥著一尾趕河鞭,陰鬱著臉沉思一陣,這才開口道:“不知道這十八裏水路,哪家犯了忌諱,怕是惹惱了河神,發了威把上遊的水給斷了。”沒了水,水鳧子就要挨餓,他自然是高興不起來。

老者的這話一出口,人群中就炸開了鍋。這裏的人都是半輩子跟黃河打交道的,水路斷了就不能打漁,也不能擺渡,亦不能撈沙,就像是被斷了財路。

“這可怎麼辦呢,我這一家五口,上有小下有老的都指望著這一段河道吃飯呢。”

“誰說不是呢,可是這也太邪乎了,我在岸上生活了四十多年,都沒看見河心竟然有個無底洞,把這水都吸走了!”

“哼哼,要是讓我知道誰家犯了忌諱,惹怒了河神,我非叫他腦袋開花不可!”

“我前幾天聽人說,前村張寡婦背著公婆在外偷漢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

“我還聽說……”

…………

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他們義憤填膺,紛紛揚言要抓到那個所謂的害人精,替這十八裏水路的家家戶戶討個公道。左不殺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不發一語,心裏卻在笑話這些粗漢莽夫的迷信愚昧。他又細細觀察那汪淺灘一會兒,突然抓過人群最後的一個年輕人問道:“小哥,請問今天是陰曆多少?”

那年輕人倒也熱忱,不以為杵,隨口便回答道:“老先生,今天是六月十五。”

“哦,好的,謝謝啊。”左不殺抱拳相謝,這也是渡鴉一門表達感謝的禮數,不過那年輕人卻不吃這套,疑惑地看著眼前麵生的老者,隨即又挑過頭去往河心的方向看過去。

左不殺一對老眼精光閃爍不定,一副“老夫所料不差”的高人姿態便擺了出來,隻是此時除了身旁的無忌,其他人是看不到了。

“好了,臭小子,我們快些往前麵走,應該有個小村子之類的,落腳的地方可算找著了。“老頭子催促著,無忌隻好收斂住好奇的目光,繼續踏著一深一淺的步子往前走著。

果然,走了大概三百多米的路程,前麵真的出現一處伴水而居的小村落。進了村子已經是這天的傍晚,師徒倆找了一戶人家,用錢換了一間房和一頓還算可口的熱乎的飯菜。入夜了,白天聚在黃河岸邊看熱鬧的人們漸漸散去,一路上有不少起哄著要抓到惹惱河神的倒黴蛋的,也有提議擇個良日,開壇祭河神的,總之這一段河道一日斷流,這十八裏水路的家家戶戶一日都不得安生。

小村漸漸升起嫋嫋的炊煙,昏黃的燈光打在斑駁的泥牆上,一家人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吃著晚飯,席間也許還會談論著白天看到的異象,七嘴八舌各抒己見,然而饒是如此,這裏的人們終究還是要歸入夢鄉,早起早睡一直是這些黃河兩岸居民的傳統,唯有村口的幾隻大黃狗還在吠著掛在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