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說,一個字,醜。
丁柳的審美,菩薩再保佑都沒法拯救了。
丁柳和肥唐都在,一左一右,表情都很緊張,丁柳還把手機上秒表的倒計時都調出來了,看上頭數字不斷變小,大氣都沒敢喘一下:“東哥,你撐住了啊……”
命在別人手裏,可不是他想撐就撐得住的。
“快了快了,馬上過十二點了,5,4,3,2,1!”
計時完畢,她和肥唐兩個,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昌東。
六目相對,屋子裏寂然無聲。
過了一會,昌東清了清嗓子,提醒他們:“沒死,還能喘氣呢。”
丁柳和肥唐同時爆發出一陣極度歡欣的尖叫。
昌東無可奈何地伸手撫額:大半夜的,這聲音太擾民了,老樓隔音不好,明天可能會被鄰居投訴的。
丁柳激動地把蛋糕推到他麵前:“東哥,過點了,你還沒死呢,這是二世為人……啊不,三世為人,東哥你許個願唄,這麼折騰都沒死,有福氣啊。”
昌東說:“我希望你倆明天拎包走人,三個月內別再上門了。”
自從兩個人以“陪伴他度過最後時日”為借口住進來之後,搶吃搶喝搶床搶洗手間也就算了,隔兩天就要倒計時一次,跟高考拉出的倒計時備戰條幅似的,他也是怕了這沒完沒了的“臨終關懷”。
丁柳說:“東哥,三世為人的人,許願肯定賊靈——浪不浪費啊,你就許這願啊?”
昌東笑笑:“我又不傻,吹了蠟燭才叫許願。”
他低頭吹滅那根蠟燭。
抬眼看時,觀音菩薩衝著他樂,頭頂上飄嫋嫋煙氣。
丁柳追著問:“許了什麼願啊東哥?”
肥唐鄙夷地看了丁柳一眼:“這還用問啊?無非就是西姐和老高能平安啊,白龍堆起風沙啊,西姐能出關啊,出不了這幾條。”
昌東笑起來,過了會,抬頭看向窗外。
今晚上,月色很好,不像是會起風沙。
不過他還是希望,白龍堆的腹地深處,能有風沙漫起,而風沙深處,有他牽掛的人,行色匆匆。
***
車出白龍堆,碾上了哈羅公路。
一路向北,風沙被撇在了後頭,路況越來越好,照這速度,天不亮就能趕到哈密了……
正想著,忽然聽到一聲爆響,車身一沉,方向立時往一邊扯去,葉流西趕緊控住方向盤,減速鬆油門,車子很快歪斜著靠邊——有點沒控住,車頭歪下了路基。
都不用下車看,她也知道,是爆了胎了。
四野靜悄悄的。
葉流西呻*吟了一聲,身子越滑越低,險些滑到座位底下去:哈羅公路可不是什麼來往繁忙的公路,想在這裏遇到輛車,車主還恰好能幫上忙,那可真是……挺耗運氣的。
過了會,她撳下車窗,腦袋探出去,前看後看。
百裏地,半個鬼影都沒有。
但她還是心有不甘,大吼了句:“有沒有人哪?給我拖個車,送你塊金磚啊!”
聲音向曠野裏飄出去,過了好大一會,還能聽見“金磚”的餘音悠悠。
葉流西氣地一頭抵住方向盤。
就在這個時候,車裏忽然響起了電話鈴聲。
葉流西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她車上的確有手機,是當初昌東他們丟下的,但早停機了,而且這鈴聲有點笨重,也不像是手機鈴聲。
她在車裏摸索了好大一會,生怕那鈴聲停了,但那聲音很執拗,一直間斷不停,直到她找到。
是在手扶箱裏,撳開罩蓋,裏頭有個車載電話,沒有手柄,拿起來時,底下連長長的螺圈通話線,式樣有點老了,葉流西都沒見過。
她接了電話,喂了一聲。
那頭開始沒說話,聽筒裏傳來略顯粗重的喘息聲,過了會,她聽到昌東的聲音:“流西,你是不是出關了?”
葉流西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這電話不真實,車子不真實,連帶得外頭的曠野也像深夜的海市蜃樓,都是假的。
但他的聲音,清晰而又真切:“看車輛的gps定位,你是不是在哈羅公路上?”
她嗯了一聲,想了想說:“車子爆胎了。”
昌東笑了一下,問她:“有人幫忙嗎?”
葉流西搖頭,忽然反應過來,搖頭他是看不見的,正想說話,昌東輕聲說了句:“那你等著,我馬上過去。”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