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人是謝政安最討厭的詞彙。
榮王犯了他的忌諱,活該被他抽成一灘血泥。
“好一個出言不遜。”
謝政安俯視著曾經的未婚妻,閹人一詞,最初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她很漂亮,比兩年前更漂亮,桃花、色的臉,星辰般的眼,鼻頭點點,紅唇顫顫,發育中的身子婀娜飽滿,一身素白的裙裳,襯得她像是不染塵埃的小仙女。
可惜,小仙女總是要墜入塵埃的。
就像是嬌豔的鮮花總是要跌入泥濘裏。
敗落、腐朽、死亡。
很美的。
謝政安想象著,冷笑著,然後朝她一揮鞭子。
“啪!”
鞭子淩空一聲響。
像是有了生命力,化作一條靈活的蛇,緊緊纏到了尤小憐的脖頸上。
“啊!”
尤小憐慘叫著被他的鞭子圈住脖頸,隨著他往前一拽,而踉蹌著跌出去。
“殿下,咳咳咳——”
她踉蹌著跌到馬蹄前,直咳嗽得滿眼淚花。
尤小憐生得實在美,哭起來也很美,濕漉漉的眼眸,配合著一頭天然的、獨特的、濃密的長卷發,美的妖裏妖氣。
謝政安很早就發現這一點了,整個景國沒人是卷發,就她一人,一頭天然濃密的長卷發卷得獨特妖豔。
想來,她就是靠著這一頭天然的長卷發卷住了榮王的心吧?
“殿下、殿下饒命——”
尤小憐忙穩住身體,急急扯開鞭子。
當鞭子扯落開來,尤小憐脖頸一圈血紅,細看來,嬌嫩的皮膚都冒出了血。
“小憐!”
尤盛看到心尖尖的女兒被這般粗暴對待,心都疼碎了,也顧不得形象,直接跪下磕頭:“殿下饒命!小女年幼無知,殿下饒命啊!”
謝政安俯視著狼狽的父女二人,本該心情很爽的,起碼虐殺榮王時,他就感覺到了爽快,但現在,他一點都不爽。
也是,欺負一個手無寸鐵又鼠目寸光的女人怎麼會爽?
“嗬,無趣!”
謝政安嗤笑,心裏涼涼地想:真無趣!一切都很無趣!哪怕他馬上要當皇帝了,還是感覺到無窮無盡的無趣!
“殿下,是老臣教女無方,殿下要殺,就殺了老臣吧!”
尤盛砰砰磕著頭,沒一會,就把自己磕得血流滿麵。
尤小憐見此,很是心疼,忙過去按住父親,不許他再磕頭了。
“爹!不要!爹!是我的錯!”
她既然穿成了原主,就應該代替原主一人做事一人當。
與其忍辱偷生,不如死得轟轟烈烈。
“殿下,一切都是小女的錯,殿下要殺要剮,小女絕無怨言,隻望殿下不要牽連無辜。”
尤小憐閉上眼,梗著脖子,做出一副悍不畏死的姿態。
實則怕得身體都在發抖。
尤小憐是現代人,生活在太平盛世裏,十八年來,連死人都沒見過,怎麼會不怕死?
之前被冰錐刺死時,太突然了,她都來不及感受死亡。
現在,她又要死了嗎?
謝政安一眼瞧出尤小憐的恐懼,知道她在強作淡定,但也承認她比她那位未婚夫多了一點點血性。
“你倒是有骨氣。很好。”
謝政安高高坐在馬上,從衣袖裏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扔到了她麵前:“自我了結吧,孤慈悲,允許你留個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