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快速有序地分成兩列,留出一條寬闊的道路。
為首的男人就這麼騎著馬,慢悠悠過來。
謝政安一身赤紅色戰甲,連馬匹也是紅色的,離得近了,才知那是浸染的鮮血,他不知殺了多少人,都被鮮血浸透了,冷白的俊臉也有濺上的鮮血,滴落下來,一道道血痕,有戰損的美感,又像是從地獄而來的惡鬼修羅。
他身上的殺氣太重了。
那雙猩紅的眼眸如同利箭,射過來,犀利而冷冽,聲音更是帶著數九寒天的冷意:“尤相,好久不見啊。”
謝政安高傲的目光俯視下來,狂妄而輕蔑。
尤盛一臉恭順,走上前,躬身一拜:“老臣尤盛參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謝政安冷笑:“孤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千歲,但知道尤相能活多少歲。”
這話暗含殺意。
尤盛聽得出來,但麵色平靜,微弓著身說:“殿下英明。殿下也來的巧,老臣正奉陛下之命,請殿下回宮登基稱帝。”
謝政安現在手握三十萬大軍,一路南下,如有神助,鋒芒太盛了。
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榮王殿下已經戰死,還死狀淒慘,消息傳到景都時,英王殿下連夜帶著王妃逃得無影無蹤,瑞王殿下也不敢接手這燙手山芋,直接削發為僧,躲進了祈安寺,當今陛下膝下唯有四個皇子,現在看來,隻有謝政安這個前太子能主持大局了。
謝政安聽著尤盛的話,冷厲的目光掃向了尤小憐,陰惻惻道:“孤瞧著尤相不像是去請孤的,倒像是學那英王,嗬,攜著女兒一起出逃。”
尤小憐也知道英王攜王妃出逃的消息,現在謝政安說出來,不僅意味著他知道了,興許他都把人抓到了。
聽說英王也曾羞辱過他,現在看來,曾經羞辱過他的人,他果然一個都不會放過。
“殿下誤會了,老臣待殿下一片忠心,想著小女曾對殿下不敬,便帶她一起去給殿下賠罪。”
尤盛說著,拉女兒過來,示意她下跪示弱。
尤小憐跪下來,顫巍巍抬起眼:“小憐見過殿下。”
她打量著謝政安,男人比夢裏強健多了,個子也很高,目測一米九,烏黑的長發由一枚紅玉冠豎起來,夜風吹來,他的長發飄散著,更顯出一種血衣鬼魅之感。
等下,一個閹人還能長得這麼高、這麼壯?
兩年前,他十八歲,個子也沒這麼高啊。
男人身材高壯,目露寒光,野性氣質,看著實在不像個閹人。
或許有誤會?
謝政安並不是真的閹人?
“尤、小、憐——”
謝政安緩緩念著這個名字,仿佛第一次聽過,陰冷的目光透著玩味:“尤相說,帶你來給孤賠罪,來,說說你都犯了什麼罪?”
尤小憐覺得原主是不敬之罪,便是想退婚,也不該那麼莽撞地去退婚,尤其對方還是一國太子,現在好了,人家逆襲了,她要倒黴了。
“小女年幼無知,對殿下出言不遜,還望殿下恕罪。”
她說的簡略,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謝政安太記仇了。
他把玩著手裏的鞭子,上麵還殘留著血跡,那是榮王的血,每次撫摸時,都像是回到了鞭打榮王的現場。
“政安,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
榮王跪在他腳下,哀哀叫著,痛哭流涕,像一隻瀕死的狗。
“啪!”
他一鞭抽在榮王的肩膀,把他抽倒在地上。
榮王爬起來,繼續求饒,但求到最後,見謝政安沒有心軟,便破口大罵:“謝政安!哈哈哈!你便是當了皇帝又如何?你是個閹人!你是個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