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4(2 / 2)

會後,團支部討論,秀梅氣乎乎把花名冊一摔說:“不行,堅決不要,把什麼死貓爛狗都往宣傳隊內塞!”

冬冬說:“白花蛇這瞎瞎裔藥,貼哪兒爛那兒,宣傳隊貴賤不能要這號人,阮支書想看白花蛇表演,讓給他跳一陣精屁眼舞不就得了。”春蓮是108號,既不讚成,也不反對。

魏峰說:“就讓她進來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大家都知道她壞就不怕她壞,她還不至於奪了咱們的領導權吧!”

玲玲忿忿地說:“哼,你還沒讓那婊子精害夠?你是怎樣被不明不白撤了會計的?倒還同意讓她進來!”

魏峰笑著說:“要顧全大局,**不是說過:我們不但要團結和我們意見相同的人,也要團結那些反對過我們而且已經證明錯了的人。”

白花蛇迸文宣隊出的第一個難題是要演主角喜兒,黑娃把這個意見一轉告魏峰,魏峰就斷然拒絕,說:“這可不行,文藝演出代表大隊,演不好我臉上不光彩,你臉上不光彩,咱全大隊社員都不光彩。她進文宣隊團支部意見不統一,我好說歹說才讓她進來,你再要一意孤行那我做不了主,你找秀梅說去。”

黑娃對文藝上的事一竅不通,也不敢把這些青年娃惹火了,所以隻好硬著頭皮任白花蛇嘟囔,罵娘。連哄帶嚇唬把白花蛇穩住。

白花蛇蹦跳了一陣不算啥,隻好忍氣吞聲,耿耿於懷。高耿來後第二天就開始了緊張的排練工作。他對樂隊成員逐個迸行摸底調查後對魏峰說:“基礎太差,放牛娃出身也想識譜拉曲子?”

魏峰笑著說:“別瞧不起群眾,隻要有人就什麼人間奇跡都能創造出來,聽說修建‘武漢長江大橋’的總工程師就是工人出身。“高歌捶了他一拳,笑曰廣你他媽真會給人出難題。”他組織樂隊講了兩天簡單樂理知識,然後手把手糾正姿勢。調弦正音。開始還有人對他不以為然,喀喀哈哈,喊他“老八”、“多娃”什麼的,對他的教導有―打沒一打,自從那天冬冬心不在焉被摔了二胡,那些青年才再不敢馬虎,有的喊他“高老師”,有的叫哥。悄悄在背後議論:“請來這個小老師還真厲害!”

“人家真有兩下子嘛!”

高耿把“白毛女”的曲譜全部整理刻印,裝訂成冊,每人發一本,他親自指揮演奏。沒幾天樂隊便大有起色,每天從大隊內傳出悠揚的樂器合奏聲把滿山上勞動的社員都聽迷了。

樂隊擺順以後,由冬冬領著反複練習。魏峰又要高歌為演員正音,東升飾黃世仁,不多的幾句唱老拐不過彎;敢明飾楊白老,嗓音倒不錯,就是咬字不準;白花蛇飾地主婆,唱戲也像和人吵架,唱腔帶男人樣厚音,讓人聽著不受活。他不得不一字一句糾正。輪到給玲玲正音,他讓她試唱:“我盼爹爹早回來,爹爹回來心歡喜……”玲玲唱著,想起了自從媽死後,她常守著門框等爹爹歸來,把自己和喜兒的命運糅合在一起,唱得情真意切,娓娓動聽。盼望、歡心、焦灼之情溢於言表。高歌讓她再唱:“自從進了黃家門……”她一下便進人了角色,同時猶如聽到了幼時從吳老太那邊飛來的侮辱、謾罵和諷刺……她倔強的心靈無法忍受這欺淩,多少次要蹦跳著瘦小的身軀去抗爭。悲憤交集,唱著唱著不覺潸然淚下,玲玲平日清臒紅潤的臉倏忽變得恍若一張白紙。圍觀者呆若木雞,鴉雀無聲。高歌的心和她淒淒切切的尾音一起在顫抖,這顫抖傳到他揉弦的手指上,小提琴抑揚出一串和諧的顫音。唱畢,“嘩”響起熱烈掌聲。“好!好好好!”敢明擎著拇指說,“唱的好拉的也好!”玲玲矜持地站在那兒等候高歌評定和指正,可他卻隻是望著魏峰笑。魏峰說:“你笑什麼?”高歌看了眼玲玲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後來,高歌對魏峰說:“光你這顆銀玲,怕都要響紅全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