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回到家,一頭倒在床上,心劇烈急速地跳動,像要從胸膛內蹦出來。她連續進行兩場激烈的球賽後心也沒跳得這樣厲害過,她隻覺得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爹以為她病了,問長問短,她不耐煩地說:“不咋的,你隻管忙你的!”車老爹編了半截惶,見玲玲還躺著,心想:這娃咋不對?撂下筐子上床去看,隻見玲玲圓睜著眼盯著天花板,臉紅得嘴唇都有些發紫、他心裏發慌,顫顫地用手去摸她的頭,玲玲“哇”一聲哭了。車老爹搖著她的手說:“好娃,咋啦?有啥事給爹說嘛!看把你急病了!”
玲玲哭訴了事情經過,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說:“我要去告狀!”車老爹忙擋住說:“快別!快別!好娃,蛇咬一口入骨三分,牡丹和咱家不對,你又把她衝了,陳虎個子不夠四尺五,人稱七寸子蛇,他倆搭夥咬你,你受得了?”
玲玲又爬在炕上,捂著臉“嗚嗚”地哭。“算啦!娃,這事對任何人也別提,讓王八日往別人手裏犯吧!“玲玲硬是把一口氣堵在心裏,這個一向隻知道快樂的小鵲兒,開始嚐到人間難言的苦楚。
農曆五月,驕陽似火,峰川人迎來了修築水庫後的第一個豐收季節。峰河兩岸麥浪滾滾,漫山遍野一片金黃,由於灌溉得到了保證又擴大了灌溉麵積,所以今年小麥長勢特別好。“算黃算割”老早就不迭聲的叫著,撩撥得人心樂顛顛的。
飼養室內,牲畜肥壯,驢歡馬叫,一放開綴繩就搖著尾巴撒歡,飼養員老薑“啪”地給了“鬥鬥角”牛一鞭,罵道:“狗日的叫你歡!歡!歡!停兩天把你塞到轅內不曳得球蔫耳耷拉才怪呢!”
人也像注射了興奮劑,置杈把掃帚,釘鐮纏杈,收拾場麵忙個不停。真像臨陣的戰士,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迎接這場虎口奪食的戰鬥。
上龍一隊多施了幾車磷肥,小麥長勢比其他隊都好,盼人窮更顯得趾高氣揚,傲氣十足。訓這個,罵那個,指手劃腳。年前私分的事借著任君、阮黑娃的庇護,竟無聲無息捏滅了。
新年過後魏峰被大家選為團支書,但他堅持不當正的,硬是原把秀梅擱在正支書的位子上,自己當副手,但實際出點子,搞活動都是他一手策劃、安排。玲玲、冬冬、春蓮等團支委和他倆緊密配合,把上龍青年團的工作搞得轟轟烈烈。夏收大忙季節,他們又把抽上來的團員、青年放了回去,參加緊張的三夏戰鬥。
這天,打了上工鍾,魏峰拿了把鐮刀和大家一起往地裏走,盼人窮站在高崖上看見了,喊住他,魏峰回頭問:“隊長,什麼事?”
盼人窮說:“給你另有任務。”他把其它活路安排好後說,“你去套兒騾拉麥!”
站在旁邊提著鞭子剛準備去套兒騾的車俊康老漢一下愣住了,說:“你……你這不是存心整人嗎?娃趕得了兒騾?”
“少廢話,有誌不在年高,你知道他娃趕不了?他本事大得很呢!交了鞭子割麥!”盼人窮命令似的說,然後聳聳肩走了。
這兒騾是方圓幾十裏有名的踢踢貨,除了車俊康老漢再沒人敢使喚,要—個剛出校門的學生娃去趕兒騾,那用意是不言而喻的。
魏峰也不是個服輸的貨,冷笑一聲就去接鞭子,車老爹把鞭子一收說:“不行,你想去送死,還不趕快去給隊長說說好話,做別的活!”
“啊呀!你老爹,做個活還挑肥揀瘦給隊長說好話,那算什麼社員,給我!”魏峰硬是把鞭子奪了過來,“我就不信趕車這活能把我難住。”車老漢拉住魏峰說:“你別逞能!”魏峰說:“你快去割麥吧!不然,隊長又挑剔你。“車老爹憤怒地喊:我就不去!我今天不要工分了他還要咋?”魏峰向飼養員老薑問明了兒騾的車、套,提了鞭子去牽兒騍,他還沒走到跟前,兒騾屁股一轉,後蹄“嘭嘭”就踢了兩下。他又繞到兒騾前頭,兒騾屁股一擰,“嘭嘭”又是兩下子。他再繞過去,趁兒騾來不及轉身,一個箭步跨到兒騾跟前,拽住了韁繩,兒騾一計不成另施一計,豎起前蹄,張牙舞爪,要不是魏峰躲得快,準成肉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