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真是奇跡,奶奶的手巴掌簡直比魔掌還靈驗,如果讓奶奶的手不停地在你頭上拍,那要寫出多少好詩呢?那你真要成為世界‘詩魔’了!”畢霞說著,倒先自己笑起來。
魏峰仍然一本正經地說:“我要辦一個詩工廠,讓世界上的人像霈要草帽一樣需要詩,讓人們從詩中得到啟迪和鼓舞!”
“得啦!得啦!還是講點實際,人民需要飯吃。李白、杜甫的詩雖好,可讓一個乞丐從早念到晚,他說不定真會變成‘路有凍死骨’的,我倒是賞識曹雪芹,他一麵索文覓句,還一麵教鄉鄰耕織。”
“是的,你說的是對的,我隻不過是一種誇張的說法。其實,曆史賦予我們這一代人的使命何止是教人耕織呢!一個現代化新農村的藍圖已經鋪開,正等待著我們這些有知識、有文化的新式農民去投入到這場變革的偉大鬥爭中去。說真的,畢霞,我是充滿了信心和力量。”他望著腳下的溪水,憋足呼了一口氣。
試驗田在半山腰的梯田裏,同誌們早到了,秀梅遠遠看見他們倆高聲喊:“哎!快點上來吧!就等你二位了!”
直線看上去距試驗田隻有百十米遠,但要走到跟前卻須上一個好長的彎坡,快到地頭時,畢震已是氣喘籲籲。魏峰像賽跑運動員最後衝剌一樣掙紮著向試驗田跑去。剛進地頭拐彎處猛地打了個趔趄,險些跌個狗啃地。原來,敢明早躲在彎道後邊使絆子,這時蹦老遠哈哈大笑。魏峰站穩了身子,喘息著稍微鎮定了一下問:“敢明,啥意思?”敢明笑聲未止,還沒回答,東升靠臥在崖根下揚著手說:“夥計,見麵禮!那是見麵禮!”
“不……不!.”敢明邊笑邊說:“從……從今後叫我哥沒事!要……要不然……”
“狗屁!”魏峰跳過去就要收拾敢明。
東升鯉魚打挺地從地上跳起來說:“停!”
魏峰、敢明、東升三人同歲,平時見麵互相稱呼名字,敢明、東升停學早,平時不多與魏峰見麵,但見了麵總不免要打哈哈玩笑一陣,今日得知魏峰也畢業回村了,心裏特別高興,敢明便開了這個出其不意的玩笑。
東升一手一個把魏峰和敢明拉到地頭開闊處說:“既然這樣,咱就來個武力排兄弟,誰敗了誰就乖乖叫人家哥!”
“要得!要得!”亞亞拍著手,跳著、尖著嗓子喊,有幾個人圍攏來看,坐著沒起來的人也把注意力扯過來。
曆經文化大革命的青年誰不練個一拳兩腳,但敢明久住農村,鍛煉得黑黑壯壯,身體發育得橫有順有,魏峰白淨瘦高,麵對憨憨愣愣的敢明,心裏還真有點發毛,但他鎮定自若,擬好了對付他的主意,敢明自恃身強力壯,抱足十二分的把握小老虎般衝上來,被東升用掌側在臂上砍了一下,“站好!站好!”等雙方交叉抱定,他放開向後退了一步喊:“一二,開始!”於是地頭摔跤比賽開始了。
開始階段力量平衡相持不下,慢慢地魏峰有些不支,敢明努嘴瞪眼,欲置魏峰於必敗,正緊要關頭,好多人齊聲喊:“加油!加油!”響徹雲筲,數亞亞的聲音尖亮。眼看敢明就要取勝了,魏峰靈機一動,借著力的勢能反方向猛地推去,一下子就把敢明壓倒在地。
“哈哈哈……”哄堂大笑。
“賴哩!賴哩!”敢明從地上爬起直嚷:“再來!再來!”說著就要抱魏峰。東升摸著他的頭說:“誰讓你是頭蠢豬呢?蠹豬!知道了要挨刀,下輩子別再變豬羅!”
魏峰邊退邊說:“你不行,差遠哩!哥閑了好好教你!”
“狗不行!狗不行!”敢明臊紅了臉,前傾身子纏住魏峰。魏峰知道他到了羞令智昏的程度,把他的胳膊往前一拉,右腳使了個絆子,又把他撂了一跤,又引起一陣哄笑。魏峰返身忙把他往起拉。
敢明真有些惱羞成怒了,出拳踢腳直取魏峰,魏峰笑著招架後退,身上腿上倒還真挨了拳腳。一直坐地沒動的秀梅這時大喝一聲:“停!”敢明像被蠍子警住的蛇,“紮”地就僵在那兒。“開始幹活!”秀梅說著自己先行動起來,大家也說說笑笑紛紛下地。
東升邊走邊拍著敢明的肩膀挪揄說:“你是女子娃,說話不算數!”敢明臉紅脖子粗說:“不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