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人了麼?”厲曜燚手裏拿著牛皮紙袋從老宅大門走了出來,誰也不知道他與老夫人之前談論了什麼。

隻是很明顯厲曜燚的表情比進去之前更加的凝重了起來。

“我們去到那裏的時候隻找到了纖羽小姐,並且——滿身是血的——”

“我是問你錦年!”厲曜燚不耐煩的打斷手下的彙報,隻是想要得知有價值的線索,沒有任何人比許錦年更重要。

“許小姐沒有找到。”手下低下頭,表情很是忐忑的回答。

“繼續給我找,如果找不到的話你也不用回來了。”厲曜燚的聲音壓抑的極其低沉,但是足以表達出此時他的不悅。

“是,我知道了。”手下垂頭喪氣的將車門打開。

原本陰沉的天氣此時漸漸的轉亮,雕花的大門旁邊灰塵的顆粒在陽光的照耀下落地飛揚著,仿佛也被染成了金色。

厲曜燚的動作倏然的停滯了下來,他感覺到強烈的逆光中有一個金色的剪影,卻又不確定自己的感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厲曜燚——”

對方沙啞的聲音極其的細微,可是就算是這樣厲曜燚還是側過頭去。

逆光當中,一個瘦小的身形佇立在那裏,灰色的粉塵在空氣中鍍金了一般的飛揚著,她嚐試著想要在往前走一步,隻是很快對方便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力氣。

“我——”還不等許錦年在說一句話,原本就已經虛弱無力的身子已然向著旁邊倒去。

“錦年——”一雙手臂將她抱起來,將她摟進男性的胸膛,那人的呼吸有些緊張而急促,似乎想要將她緊緊地擁住,又小心翼翼地似乎怕弄痛她。

許錦年茫然的睜著琉璃色的眼眸看著厲曜燚,直到此時才感覺到真實。

“救我——肚子很疼——”

仿佛所有的驚恐害怕都在此時發泄了出來,許錦年痛哭失聲,她從倉庫當中逃出來的時候生怕後麵有人追出來,隻得先躲在樹叢當中。

過了很長的時間之後她才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向著老宅的方向趕來。

金色的陽光中,厲曜燚的聲音低沉沙啞,看著她手心和腿上的鮮血,他的心髒驟然抽痛起來,雙臂打橫將她抱起來!

神經一旦鬆懈下來的許錦年很快便全身癱軟了起來,倒在他的懷中,攝取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義上的感覺到了安全。

“我送你去醫院。”

他緊緊抱著她,仿佛抱得她緊些,她就可以不痛些——

**********************************************************************************

在許錦年被送進急診室的同時,並沒有人關心此時厲淺軒已經清醒過來的事情。

他的眼睛微微睜開。

眼神茫然毫無焦距地望著天花板,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嘴唇蒼白幹裂,眼睛緩緩地閉上,他為什麼還活著,

如果自己當時死了,那麼現在這所有的痛苦回憶就不會在自己的腦海當中回籠,也不會再讓他承受一次生不如死的感覺。

心底一陣陣濃烈而麻木的痛楚,他仿佛被一波一波冰冷的海浪重新打回黑暗的深淵。

“你是說錦年與我是兄妹關係?”

他還記得當時的情景,當自己詢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厲連薇安堅定的告訴自己‘當然’!

他與錦年竟然會是兄妹?這件事情簡直是太可笑了!

厲淺軒這樣的想著,就這樣硬生生的笑了起來——聲音幹澀難聽,卻透著無盡的悲哀,笑著笑著眼角有一行清淚墜落了下來。

自從他清醒來的這兩天,沒有一個人來看他,那種全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感覺襲向他的全身。

心底一陣悲憤傳來,毫不猶豫的將輸液管扯斷,針頭從靜脈當中拔了出來,劇烈的動作也讓血液迸發出來。

靠著一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他虛弱己極的身體竟然直直地坐了起來,然而隻是一晃,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現在的厲淺軒——還是太虛弱了。

他修長的手指抵在自己的眼眶上麵,晶瑩的淚水順著他的手指緩緩的滾落下來——

***************************************************************************

急救室的走廊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