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唐律師發呆了,真沒想到,原來生意場的“江湖”如此險惡,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唐律師還是沒鬧明白,那王建國、李海峰與高舉又是如何勾連在一起的?他們聯手發難又是為了什麼?但唐律師從律師函的文字可以看出,王建國、李海峰願意為高舉做證人,證明張登高采用脅迫的手段強製交易,如果成立的話,張登高與高舉的股權轉讓合同顯然是沒有法律效力的。唐律師繼續追問道:“根據你的判斷,他們找你發難是為了什麼?”張登高說:“這還用問?為了錢唄。你想想,當初他們出賣股權是打了五折的,隨後幾年煤價噌噌往上漲,他們就心態不平衡了,希望得到補償。再加上王建國、李海峰掌握著我們聯手整高舉的證據,高舉經不起王建國、李海峰的誘惑和挑撥離間,更何況找我還能敲詐勒索一大筆錢,所以即便是仇人,在金錢麵前他們也能成為盟友。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看如今要改成‘有錢能使磨推鬼!’了。”
唐律師說:“高舉的事從法律上看麻煩不小。可以肯定地說,你跟高舉簽訂的股權轉讓合同是無效的,而且你還是有過錯的一方,對方還可以提出精神賠償的訴求。張總、閆總,你們有什麼想法?”張登高說:“沒有太好的辦法。眼下隻能采用分化、瓦解的策略,寄希望於高舉能回心轉意,或者是重金收買。經過你的分析,我更加明白了完全可以不理會王建國和李海峰,隨他倆折騰去。”二妮說:“高舉的工作做通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因為咱畢竟都是駝城人,他未必就相信王建國、李海峰的花言巧語。高舉曾多次上過他倆的當,對他倆的話也未必全信。不行的話,我倒有個建議,高舉現在不是沒事幹嗎,要不幹脆將張慧能正在搞的那個文化藝術傳播公司的股權送給他一些,讓他配合張慧能搞那個公司去。這樣,王建國、李海峰也就徹底死了那份心。”張登高一拍大腿:“是啊,我咋沒想到。隻是高舉原來是張慧能的上司,現在屈居張慧能之下,他恐怕還是不爽呀。”二妮說:“這有什麼?他是股東啊,而且是我們送的幹股,不用他出錢買。如果他還是不爽,你就暫時把董事長讓出來給他,我看也是值得的。反正那個公司注冊資金也就1000萬,能折騰出什麼樣來全憑張慧能的本事。”唐律師說:“如果真能做到像你倆所說的那樣,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這個案子也就化解了。不過,這裏麵有個任職資格的問題,高舉最終是怎麼出來的?怎麼判的?”張登高起身說:“好像是判三緩五。”唐律師說:“那就有問題。高舉沒有任職資格,不能擔任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以及高級管理人員,但可以是股東。”張登高說:“那就正中下懷呀,高舉就在那間文化傳播公司當股東得了,等他有了任職資格再說啦,免得打擊了張慧能的積極性。唐律師,你就專心負責金香玉的案子,這邊我來做高舉的工作,但願天佑我張登高,過了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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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駝城永泰文化傳播公司的簡陋的辦公室裏,張慧能正為公司的開業籌備忙得不亦樂乎。張登高致電張慧能如此這般地交代一番,委托他先找高舉談談心,摸摸高舉的底兒,並說服高舉不要跟在王建國、李海峰屁股後麵瞎起哄。張登高說,你出麵談最合適。你倆在“5·20”血案中畢竟是共過生死的“戰友”,私交也不錯,盡管代表不同的股東,立場有所不同,但從個人角度看沒有利益衝突。你的話他應該聽得進去。張慧能說,我試試吧,盡力去說服他。不過,據我所知,高舉最聽他大姐高英的話,你不妨讓閆總出麵找他大姐談談,雙管齊下,這樣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
張慧能提了兩瓶53度的飛天茅台,跑到高舉家蹭飯吃。他想,這樣就可能營造零距離的氛圍,更能讓高舉說些掏心窩子的話,也就能更出色地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務。高舉心情不錯。一見張慧能登門造訪,他連忙交代婆姨燉上一大鍋羊肉蔓蔓(蔓蔓:駝城方言指土豆),整幾個小涼菜下酒。張慧能對高舉婆姨說,嫂子,弄點醃沙芥吧,我好久沒吃到這個東西了,有點饞了。高舉說,你個灰漢,我還以為你稀罕的是什麼好東西呢。他對婆姨說,你去市場買一壇子回來,吃不完讓他帶走,他就愛吃這東西。張慧能說,全世界就這麼一個毛烏素沙漠。隻有它裏麵才生長野生的沙芥,隻有在駝城市才吃得到這醃製的野生沙芥。告訴你。我還真有一個想法,把這玩意兒開發出來,天然、綠色食品,美味的下酒菜。聽說連重慶的涪陵榨菜都能上市,股價達30多塊,你說這沙蔥比那個破榨菜不知強到哪兒去了。高舉說,你是中了錢進你姐夫的毒,動不動就要上市,總有一天你把自個兒也上市賣掉 勢了。依我看啦,這上市是什麼玩意兒?就是講個故事公開騙錢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