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內,寧市地鐵一號線鼓樓站。
一個看起來像是五十出頭的男人費力地拖著一隻笨重的行李箱。
這個男人在地鐵站的扶梯口猶豫了好久。
他的裝束很奇怪,室外的溫度在三十度左右,他卻戴著一個厚重的鴨舌帽,嘴上還捂著一個很厚的純棉口罩。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他的一隻手上還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男人每隔幾秒鍾便掀開口罩猛吸一口煙。
但他好像又不會抽煙的樣子,在抽完這口煙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快要把肺咳出來的那種。
在他腳下,散落著十幾顆沒有抽完的煙頭,看來他在這裏停留了有好一會了。
這裏屬於公共場所的禁煙區,周圍經過的路人都以鄙夷的目光看著他。m.X520xs.Com
男人在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將沒有抽完的半顆煙仍在地上,伸腳用力的將煙頭踩滅,拖起那個大行李箱便站在了向下的勻速運動的電梯上。
下了自動扶梯後,男人將鴨舌帽摘掉,隨手扔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個瘦骨嶙峋的光頭。
他的頭上幾乎沒有一絲多餘的肌肉,皮包著骨頭,很是嚇人。
男人又劇烈的咳嗽了兩下,將純棉口罩一把扯下,他的臉上更是毫無血色,滿是黃疸。
他邊向朝安檢口前進,邊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開機,他在手機打開一個社交軟件,然後點了下名為老婆的頭像。
頭像是灰色的,顯示沒有在線,他按住語音留言的按鈕,醞釀了好幾次情緒,不過最後都失敗了。
此刻他臉上滿是淚水,喉嚨裏更是嗚嗚地哽咽著,最後一咬牙,對著手機的屏幕喊道:
“老婆,我愛你,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男人名叫**,今年其實剛滿三十歲,肺癌晚期患者,以前是一名快遞小哥,老婆是一個幼師,在一家私立幼兒園工作。
兩人的收入都不高,為了給他看病也花光了所有積蓄,信用卡,各種網貸更是借了一大堆。
光靠妻子的收入,每個月的光還信用卡和網貸的利息都不夠。
最後甚至連六歲的兒子去幼兒園的學費都交不起了,妻子沒有任何怨言,白天在幼兒園看別人孩子,晚上回家再照看自己的兒子。
她還笑著對**說:“你看我這個專業多好,在家就能給孩子補課,咱兒子一點不比在幼兒園的孩子學的少。”
**知道這是妻子寬慰自己的話,他其實經常看到妻子獨自一個人在廁所裏偷偷抹眼淚。
生活在打擊到讓你絕望的時候,總是會突然再給你一絲希望。
也是在昨天,在醫院住院的時候的一個病友找到自己,說有人出一百萬讓他去往地鐵裏放一個箱子。
這個病友的家境條件不錯,以前經常救濟**,所以知道**的住址。
病友的家裏有錢,所以就一直在醫院裏花錢買藥續命,而**因為欠了一屁股債,早就放棄了治療,準備在家裏等死。
昨天醫院裏突然來一群中年婦女,專門找這種患絕症的人,說是有活幹,能賺大錢。
病友的家裏不缺這個錢,但他還挺惦記著**。
於是便把那些中年婦女全部都聚集在一起,說不讓她們再找別人了,就用他找的人。
這個病友的家裏挺有實力,這些婦女都害怕他,一個個都點頭答應。
最終,病友領著那幾個中年婦女找到了**,**聽到這個消息後感覺很奇怪,什麼樣的工作必須要患絕症的人來幹。
他們兩個人商議了好久都沒想明白,不過**最後還是答應了,他是真缺錢,就算自己的病治不好,他也得掙點錢留給妻子和兒子。
最後**留了一個心眼,在跟這幾個中年婦女一起去見雇主的時候,他將想跟自己一起去的病友攔了下來,他總感覺這事有點蹊蹺,不讓病友再摻和進來。
見**的是一個南越麵孔的瘦高個,他的要求很簡單,明天中午之前拖著他們準備好的箱子,去人口密度最大的地鐵站,大喊三聲,箱子裏有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