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嬋剛進門,便見杜舒秋倒拿著雞毛撣子,胡亂揮過來,口中嚷道:“你這作死的丫頭,不知死活。見不得我好生生活著,非得看我兩隻腳都踏進棺材裏你才開心啊。”
杜舒秋的力道肯定用了好幾成,要不然怎麼會這麼痛。
沈青嬋忙躲閃起來,並不討饒:“秋姨,誰叫你騙我,誰叫你不認我。”
雪盞一邊攔著,急道:“秋姑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一頓混亂之後,杜舒秋累的氣喘籲籲,方收手道:“沈青嬋,啊,你果真是翅膀硬了,會飛會跳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命也不要了。”
摸著生疼的胳膊,沈青嬋抱怨道:“那您唱的是哪出?死而複生?還是當初一開始就是假死?”
“唉,雪盞,你先出去,守著門口,”杜舒秋滿臉無奈,慢慢坐下,“我也是身不由已。”
沈青嬋跟著坐下,雙眸微動,不由問道:“您寧可假死也要進宮來,難道善妃娘娘就是宗主?”
杜舒秋一驚,壓低聲音道:“胡說什麼?要是真有這本事,鎖暖閣還能成冷宮?”
“那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沈青嬋猶有不解。
杜舒秋語重心長道:“孩子,許多事不要去深究,隻會惹來麻煩。你先安穩住下,過些時候再想辦法送你出宮。”
“我不去。”沈青嬋斷然拒絕。
之前的確也很想出宮,但是現在,她已經改變主意了。
杜舒秋一愣,道:“為什麼?”
“我……”沈青嬋忽然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自己要找的人。
曾經,杜舒秋是除拈眉之外,自己最親密最信任的人。栽培自己多年,雖不能比娘親,但亦像個姨母。
可是,杜舒秋用假死欺瞞自己,如今又是宮中之人。與母親要找的人是敵是友也未可知。此事牽扯甚大,若不小心謹慎,弄不好,牽累旁人,豈非又成禍事?
杜舒秋正等沈青嬋回話,卻被她皺眉思索的樣子吸引,心下暗驚,下意識將她的臉扳正,問道:“你是不是……”
難道剛剛是眼花嗎?沈青嬋的麵容分明多了幾分隻有失去處子之身才有的嫵媚。可是,前幾天,明明沒有。
沈青嬋駭然,杜舒秋在醉歡枝多年,難道看出自己已經不是了?
這下該如何是好。
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凝住,雪盞卻在這時慌慌張張跑進來,喘氣道:“不好了,皇上來了。”
“你說什麼?”杜舒秋一下子張大了嘴巴。
嘉和帝走進善妃的房間,不意瞧見案前坐著的女子,靜靜抄寫著經文,明明身在塵世,又仿若遊離塵世之外,溫婉動人,淡然出塵。
“朕來了,也不見駕?”嘉和帝輕咳一聲,出聲道。
不想這個時辰聽到這個聲音,善妃一抬頭,手中的筆“啪”地掉在紙上。
嘉和帝走近一瞧,調笑道:“哎呀,可惜了這經文,就差最後幾個字,就抄完了呢。”
顯然,善妃的表情很好的取悅了嘉和帝。
“你,你來做什麼?進來也不通傳一聲。”善妃似乎還沒從震驚中醒過來。
嘉和帝湊近一些,半真半假地說道:“你的婢女不是怪朕很久沒來鎖暖閣,才給朕上演了一桶薑山的好戲。所以,朕下了朝,便過來瞧瞧。”
善妃真心懊惱,為了救那孩子,不得不說是自己的意思。現在好了,這老不死一抓住機會就來耀武揚威,還挑大白天來,存心不讓自己有安穩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