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不孝,愧對父皇。沒有恭謙自省,極少約束族人,以滋偶有過失,落人口舌。”
嘉和帝瞧著跪在地上的慕曜淩,合上眼,重重歎了口氣。他何嚐不知,家族之過不是慕曜淩一人之錯。隻是身為皇子,尤其是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兒子,若連這點平息的本事都沒有,不配坐上九五至尊之位。
也或許,在自己心底,九五至尊之位,從來就不是留給他的。
更何況,侍寵而驕,不知天高地厚,當真叫人失望至極。
半響,嘉和帝幽幽然問道:“當真知罪?”是該挫挫銳氣了。
薑貴妃生怕嘉和帝真的降罪慕曜淩,忽略了皇帝早將矛頭轉移了,還猶自說道:“皇上,這事與淩兒無關。那賤奴婢是個不安分的。上次就是她在臣妾的寢房裏與大殿下糾纏。皇上,您千萬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語所蒙騙。”
不能說她是半朵蓮,這樣會連累淩兒的。
這賤婢當真該死。
沈青嬋故作害怕道:“娘娘息怒,奴婢沒有說什麼花言巧語,奴婢沒想到會這樣,奴婢隻是……”
“你……”這話提醒了薑貴妃,是明昭儀挑的嘴。
可是,眼下,還不是動明昭儀的時候。
好好的壽辰弄成這般,嘉和帝極為不耐,冷聲冷氣道:“都給朕住嘴。淩兒,這段時間你就先安嶺吧。若再有差遲,定當不饒。”
“是。”
慕端瑾輕輕一笑,沈青嬋,你果真沒叫我失望。
安嶺自從上次大壩衝走之後,寸草不生,病疫橫行。
薑貴妃有心討饒,卻在慕曜淩駭人的目光中住了嘴。
“至於這丫頭,”嘉和帝高高在上地看了一眼沈青嬋,閉上眼睛,再睜開,語氣不容置喙:“杖打五十大板。”
善妃,看在你的份上,饒她不死,但這女子,太過狡詐,必須嚴懲,不然又不知還會捅出什麼婁子來。
四周響起了明顯的倒吸氣聲。內廷的手段,誰人不知,這五十大板下去,就是錚錚硬漢也得躺床上好幾個月,這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身子嬌弱些,指不定就一命嗚呼了。
慕以簡就要站起來,慕端瑾一把拉住,忙勸道:“再等等。”
果然還是沒逃過。
沈青嬋心一橫,打算死馬當活馬醫,開口道:“皇上,請聽奴婢一言……”
這時,忽然聽到有人高聲通報:“善妃娘娘到。”
眾人再一次震驚。
今年的壽宴,可真是一波迭一波,連久未曾出過鎖暖閣的善妃娘娘也來了。
這下,好戲,更加精彩了。
嘉和帝難以置信,險些要站起身來相迎,硬生生忍住。
坐在邊上的明昭儀明顯感到皇帝的動作,驚奇地看向來人。
善妃娘娘一襲素色的珍珠白湖縐裙,本是素顏的臉上也隻施了淡淡的妝,卻仿佛溫潤的羊脂玉,浸在清透的曲水中,散發著恬淡的婉約,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忍不住親近。
善妃在沈青嬋邊上站定,輕輕行禮,柔聲道:“皇上萬福。”
“啊,你來了,坐,快賜座。”嘉和帝猶未回神,言行中竟有了一絲易察覺的慌亂。
明昭儀一怔,這女人什麼來頭,居然讓龍顏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