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舒秋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遇見沈青嬋,一下子也愣住了,聽她問話,忙斂神:“是,娘娘這是怎麼了?”
“頭痛病又犯了,剛剛多虧了這孩子,要不然……”善妃娘娘和顏悅色地指著沈青嬋。
顯然,沈青嬋早已被震住,隻盯著杜舒秋,仿佛要在她的臉上盯出個窟窿來。
杜舒秋見沈青嬋這般直愣愣看見著自己,娘娘誇讚也不知謝恩,心底一聲輕歎,麵上不顯,反是厲聲道:“還杵著幹嗎?這裏沒你什麼事,還不快下去。”
沈青嬋慌亂地站起身,聲音裏有一絲哆嗦:“秋,秋姨,是你嗎?”
“你是被病魘著了還是大半夜說胡話,誰是你秋姨?”杜舒秋冷冷地說道。
“可是,可是,你分明認識我……”
“笑話,鎖暖閣就這麼幾個人,你沒見過我是正常,我若不知你,豈非是我這做管事姑姑的失職?”
“可是,”沈青嬋很不甘心,“你分明就是。”
“好了,什麼你呀、我呀的,今兒個你有功,就不追究你不知禮數,快點下去。”杜舒秋已是不耐,拉長了臉。
沈青嬋隻覺得心頭的委屈一點一點蔓延,鼻子有些酸澀,忙跑了出去。
簡直讓人難以相信,杜舒秋明明在自己眼前咽了氣,自己親手給她入棺、下葬,哭得死去活來。
可是,剛剛那個人分明就是杜舒秋,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就連對自己嚴厲的樣子也和當初是一模一樣的了。
因為,杜舒秋一向對自己關愛有嘉,少有的幾次嚴厲,自己自然會記在心頭。
但是,為什麼不認她?
當初,慕以簡他們不認她還情有可願,可是秋姨為什麼也這樣?
這座皇宮裏,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誰是誰的棋中棋,誰是誰的盤中餐?
回答她的,隻有黎明破曉前的黑暗,無邊無際,永無止境。
“秋娘,就是這孩子?”善妃娘娘就著杜舒秋的手躺回床上,問道。
杜舒秋點點頭,歎氣道:“是啊,已經把她放著、冷著,不讓她近前伺候,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躲不開。”
“要來的始終躲不過,”善妃娘娘側了側身子,“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見,人不錯,也挺漂亮的。”
“唉,”杜舒秋重重歎了一口氣,“要是空有個美貌殼子倒也罷了,最可怕的是又漂亮又聰明又有膽色的女子,您瞧瞧,最近發生的事,薑貴妃的,大殿下的,往後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麼事呢。”
善妃娘娘也跟著歎氣道:“終究是我們虧欠她的,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她進宮。”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要不然怎麼保住那孩子的性命。娘娘還是早些安歇吧,要是三殿下知道,奴婢離開這會,害你的頭痛病提前犯了,不知要怎樣自責呢?”
“對了,瑾兒叫你過去,有說什麼?”善妃娘娘這才想起杜舒秋離開的真正原因。
“說是要再送個伺候的丫頭過來。”
“送人過來?”善妃娘娘一臉迷惑。
杜舒秋也有些疑惑,說道:“奴婢也奇了怪了,以前,三殿下變著法子趕人,不讓閑雜人等靠近鎖暖閣。青嬋那孩子是薑貴妃把麻煩亂潑,可如今,連三殿下自己都要送人進來了。”
善妃娘娘有些困乏,懶懶道:“來就來吧,瑾兒這樣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可是,”杜舒秋顯然還是想不通,“三殿下說,送過來的丫頭是伺候青嬋那孩子的。”
“啊?”善妃娘娘一下子睡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