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免死金牌
親情、友情、愛情,有誤會,有爭執,再所難免,但至少,是真實存在,有誠心在裏麵。
可是,若情的本身就是假的呢?
慕瑄塵,總是把“你個布瓢”當口頭禪掛在嘴邊,孩子氣般的十殿下,若弟若友。
慕曜淩,那個說願意做自己知己的五殿下,霸道,冷俊,卻偏偏對自己禮遇有加。
慕以簡,自己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七殿下,柔情蜜意,讓自己把心都遺失在他身上。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謊言。
真相,總是殘忍。
更讓人心骨透涼的是,無能為力。
情字傷人,亦更傷心。
往往有時候,一個人的謊言,就足夠萬劫不複。若是二個、三個,一群人呢,該拿什麼救贖。
夜色黑沉,滿眼都是望之不盡的黑暗,吞噬著世間的醜惡。
沈青嬋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該去向何方,她如一隻孤魂野鬼,遊蕩在夜色中的皇宮。
雨,開始下了起來。春寒料峭,濕氣露重。
一滴一滴落在沈青嬋的肩上、發間,她卻渾然不覺,茫然地走著。
“你這是怎麼了?”慕曜淩不知從哪裏出來,攔住了沈青嬋的去路,聲音略急。
沈青嬋略略抬起頭,黯淡無光的眼神,一下子亮起來,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她一把抓住慕曜淩,急切地說道:“你說要做我知己的,你說要帶我出宮的,還算不算數?”
“這,”慕曜淩望著眼前的人兒,憔悴不堪,心疼不已。
可是,眼下已是不能帶她離開。母妃的威脅,更有自己的不舍得。
不舍得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在宮裏,總能時不時見著;不舍得,放她出宮,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可能遭遇未知的不測;不舍得,她的心裏,沒有他。
慕曜淩的猶豫,深深地刺激了沈青嬋,她放開手,轉過身,喃喃自語:“原來是真的。”
習武之人,耳力過人,慕曜淩不明白沈青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是這個模樣,不由一慌:“什麼是真的?”
本要離開的沈青嬋,頓了腳步,心裏的糾結,全亂成一團麻。
她想印證,她想求證,於是,她轉過身,眉目低垂,嘴角抽出一個冷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免死金牌才是真的,對嗎?”
慕曜淩麵色一變,下意識說道:“你怎麼……知道?”
“嗬嗬,”沈青嬋突然一笑,眼中卻沒有笑意,分明帶了幾分嘲諷,“真希望你能撒個謊。”
“這個我可以解釋。”慕曜淩沒來由一慌。
他沒想到,她居然會知道。雖然一開始接近的確如此,但之後,全亂了,全亂了。
她,住進了自己的心裏。
從不為女色所留戀的慕曜淩的心裏,住進沈青嬋。
“若要解釋,必定真實,是不是?”心猛地一抽,得到肯定答案的沈青嬋忽然覺得有些目旋,是不是慕以簡也是如此?
“你聽我說,”
可是沈青嬋已經聽不到了,她的身子精疲力竭,軟軟地倒向了地麵。
慕曜淩隻覺得有一陣麻麻的涼意爬上了脊背,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他的指尖微微顫抖。
他不能失去她,永遠都不能。
鎖暖閣。
沈青嬋累壞了,她病了。
隻有在病中,好像又回到了醉歡枝。
錦詞念著“菩薩保佑”,雪盞黑了眼圈,眉姐姐紅了眼睛,妙姬冷著臉責備,緋影的俏皮,憶霜的小心機,素瑜的哀愁,如繡的精明,各色千秋。
現在想來,雖然密室裏的任務讓人揪心,可是有她們在身邊,也不覺得孤單和寂寞。
至少冷暖有人關心,至少可以相依相偎。
隻是如今,她們又散落在何方,是否安好?
往昔可追、可憶,今昔又該去向何處。
誰來告訴她,誰來救救她。
佛祖慈悲,指條明路。
慕曜淩神情複雜地望著床上昏迷的沈青嬋,第一次,堂堂五殿下,覺得手足無措。
禦醫說,內濕外邪,風寒之症,加上憂思過慮,恐會惡化。
本以為進了鎖暖閣,能偏得一刻安寧。可是,他還是低估了,沈青嬋不是尋常女子,她心裏的憤悶一直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看著她苦苦掙紮,卻愛莫能助,這是赤裸裸的蔑視,自己對自己的。
還有免死金牌,沈青嬋說的對,若要解釋,必定真實。再多的話語也掩蓋不了當初接近的目的。
而現下,這些都隻能暫且拋到腦後,因為,有件事,讓慕曜淩更為頭痛。
沈青嬋不肯喝藥。
床上的人兒看起來如此脆弱,時而昏迷,時而亂語,讓人瞧著,分外心痛。
禦醫已是悄悄私下帶來,自是不能再驚動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