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嬋給了錦詞五天時間,讓她替自己多陪陪拈眉,安排好一切事宜。
可是到了該回來的時候,總不見錦詞的身影。
沈青嬋莫名覺得不安,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千頭萬緒,在看見妙姬來的時候悉數按下。
妙姬愈發清瘦了,在沈青嬋麵前,冰山般的臉龐隱隱有了哀愁,自顧說道:“她不在,我能說話的人愈發少了,隻好來叨嘮你。”
“我求都求不及呢,就是不知道冰雪美人什麼時候也開始多愁善感起來,你呀這病都是想出來的。”沈青嬋搖搖頭。
自從妙姬要求延長****時間,之後給了六千兩銀子之後,就病倒了,時好時壞,在她身上漸漸多出了蕭索的意味。
妙姬微微闔目,幽幽歎氣道:“我不過是個無用之人,若連想都不能,隻怕要成廢人了。”
“怎麼會?”沈青嬋軟語寬慰,眼波流轉,忽笑,“你若覺得長日寂寥,不如幫眉姐姐做些衣物,你也知道,我最不擅長女紅。若是讓錦詞她們做,進出多有不便,少些人知道少些風險。”
妙姬眼前一亮,黯然的臉上有了光彩:“瞧我這記性,拈眉走後,自顧想著她是否安好?過得可安心?恨不得自己和她一起離開。沒想到還有這些活可以做,真是該打。你說是男娃還是女娃,做什麼花樣才好看。“妙姬越說越興奮,頗有些眉飛色舞。
沈青嬋不由失笑,忍不住打斷:“時間尚早,你可以慢慢想,橫豎半個也算是你的孩子。現如今眉姐姐走了,不如你來幫我搭把手。”
妙姬聞言,不知是羨慕還是落寞,悠悠道:“也就你,分明是主事,偏總喜歡偷懶。不過,你再怎麼鬧騰,倒也無妨。”
沈青嬋不太明白她話裏的深意,見她鬆口,不由一喜:“你這算是答應了?”
妙姬還來不及點頭,卻見馨瑤端著盤子進來,便慢慢隱了嘴角的笑意。
馨瑤一點也不在意因她的到來兩人戛然而止的話題,笑道:“你們這麼高興,在說什麼呢?我新做了香芋紅酥糕,特意送來給你們嚐嚐。”
妙姬用帕子掩了掩嘴角,淡淡地別開臉:“我不喜歡香芋的味道。”
馨瑤沒料到妙姬也在,那天自己分明看出拈眉似乎已有孕事,還沒來得及驗證,妙姬卻找上門來了。
妙姬說的那件事,不得不讓自己提防,隻是那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妙姬又是如何得知的,害自己平白多了把柄在她手上,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拈眉後來被送走了,無疑中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這對自己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沈青嬋也不樂意見她,仿佛一尊笑麵佛,總帶著麵具,可是這狼是自己引進來的,又能怪誰,隻好麵上笑著:“這些事就交給下人去做,不要讓人覺得我虧待你,堂堂醉歡枝難道還比不上聞鶯閣?”
棉裏藏針,笑裏藏刀,背後藏著小心思,誰也不願待見。
“嬋主事說的是哪裏的話。別的不說,嬋主事的一曲青蓮舞,譽滿天下,幾位皇子都快將醉歡枝當成了自己的別院,連帶著我們也跟著沾光。這可是別的地方想都不要想的。”馨瑤放下盤子,彎唇微笑,竟讓人分不出是妒忌還是感恩。
“這可不好比較,在聞鶯閣的時候,至少你說了算。”妙姬輕聲笑道。
聽她們一再提到聞鶯閣,馨瑤心裏隱隱有些不是滋味,麵上倒是一臉平靜:“各有各的妙處,畢竟我在聞鶯閣也呆了不少時間。”
妙姬臉上顯出譏誚,道:“隻可惜聞鶯閣關門了。或許,你不該離開。”
馨瑤搖搖頭,道:“若不離開,哪來今日的光景,眉姐姐是不是以後都不回來了?那四魁不是少了一魁……”
言中之意,不言而喻。
妙姬掃了她一眼,在心底冷冷笑了起來,臉皮可真是愈發厚了。
沈青嬋一時沉默,沒想到她居然存了這樣的心思,自己可真是有眼無珠呢。
正想開口,忽見雪盞進來,神色有些怪異,說道:“外頭有信送來,隻是好生奇怪,送信的居然是個乞丐。”
“乞丐?”沈青嬋一愣,“怎麼會是乞丐?拿來我瞧瞧。”
馨瑤斂下眉,盡量安靜下來,她之所以挑這個時間過來,就是因為剛剛碰巧在前院聽說有乞丐送信進來,一時好奇,便忙趕在前頭過來瞧瞧熱鬧。
沈青嬋不以為意,隨手打開信封,猛地變了臉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厲聲道:“去把左護院叫來。”聲音中有著不可抑製的顫抖。
馨瑤暗自尋思,會是什麼樣的事,讓沈青嬋有這樣的表情,正想尋問,卻見沈青嬋冷冷地望過來:“你先下去。”
馨瑤一顫,隻不過一瞬,頷首告退。誰也沒有發現,轉過身之後,她臉上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