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風流成了一種習慣,往往忘記了初衷。以為遲早都是自己的,卻因為自己的懦弱,自己的退卻,失了先機。
她不愛他,隻當他是哥哥。謝謙容苦笑,酒入口中,悔青愁腸。
半斂湖畔,暖風徐徐,浮萍如遊,翡翠暗綠。
一艘遊船,靜靜地飄蕩在浩無人煙的湖麵上,仿若遺世而獨立。
沈青嬋看著湖水泛出圈圈漣漪,低沉陰霾,格外壓抑,收起心緒,緩緩道:“蘇大夫好興致,居然邀我遊湖?”
再見蘇紹鳴,心裏便生了芥蒂,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所受的羞辱,看見他,那些不堪,蜂擁而至,尷尬,哀沉。
蘇紹鳴見她開口,暗暗歎氣,微笑道:“怕你拒絕,所以變了法子,想了花樣。”
沈青嬋轉過身,臉色發青,道:“蘇大夫何時也這般忸怩起來?有話直說吧,你約我來這裏,四下無人,不正是以防隔牆有耳?”
蘇紹鳴沒想到沈青嬋情緒波動,本就小心翼翼愈加如履薄冰,急忙站起來說道:“隻是怕你尷尬,所以……”
沈青嬋皮笑肉不笑,冷冷地打斷:“蘇大夫,有什麼條件就開吧,想讓你守口如瓶,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蘇紹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從頭到腳被澆了一盆涼水,原來自己在她眼裏是這樣的人?
苦笑、落寞,不知所措,蘇紹鳴深深吸氣,慢慢說道:“我要離開一些時間,今日特地向你道別。”
沈青嬋沒想到是這樣,吊著的心,忽然墜入愧疚,剛剛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伸手撫了撫鬢角,略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多久,要離開京城嗎?”
蘇紹鳴見誤會解開,便輕鬆了幾分,笑道:“說不準,也許三五個月,也許一兩年,我想到處走走,多些曆練,多長見識。荒廢了這麼多年,如今是應該好好精進了。”
“嗯,”沈青嬋點點頭,“行醫貴在堅持,厚積才能薄發。咦,不對,秦公子不是說你這些年常在外行走呀。”
頓了頓,靈光一現,沈青嬋忽得睜大眼睛:“難不成你是想找李媽媽?”
“你很聰慧,瞞不過你。”見被識破,蘇紹鳴坦承。
沈青嬋搖搖頭,道:“不需要,聞鶯閣已經倒閉了。”
“不,我不能原諒自己。那天的事對我打擊太大,我無法原諒自己眼睜睜看著你受傷,卻無能為力。做為一個男人,太沒出息了。”說完,重重坐下。
沈青嬋沒想到他比自己還在意,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心下默然,靜靜說道:“你不要太在意,本就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我讓你去絆住如繡,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
“隻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那天我分明拿父親來壓人。若是平常,看在宮裏人的份上,平常人總會忌憚幾分。可是李媽媽的態度表明她背後之人肯定更有權勢。隻是,你為什麼放如繡走?就算不是她指使,也脫不了幹係。”蘇紹鳴低沉地說道。
沈青嬋輕輕笑道:“如繡雖然精明,為了錢有些不擇手段,但她還沒有這個本事。也不過是個可憐之人,我也隻是偶爾行善一回。隻是沒想到七殿下動作這麼快,聞鶯閣沒幾日就關了。”
蘇紹鳴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七殿下,那幾****的心思全在你身上,雖然也讓人著手去準備,但是沒想到,有人動作比他更快。如今再想找李媽媽卻是難覓行蹤,隻怕讓人給藏了起來。”
沈青嬋變色道:“不是七殿下?那是誰?”
“目前也不知道,七殿下似乎有其它事情纏住。與天皇貴潰打交道,總是讓人意想不到。”
“就算如此,也不勞蘇大夫費心費力,尋找李媽媽之事,就此作罷。”雖然不曉得他有什麼打算,但沈青嬋並不想欠下人情。
蘇紹鳴俊秀的臉上有一絲惱色,很輕很淡:“與你無關,這是我贖罪的唯一機會,也是我和別人之間的約定,你就不用多管了。”
“約定?和誰?”沈青嬋黛眉一挑,大為不解。
蘇紹鳴倒是笑得如杭白菊花,俊雅深致,道:“不說這些了,難得如此閑情,青嬋可否為我唱一曲?”
沈青嬋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說道:“我可沒心思,倒不如你唱一曲?”
蘇紹鳴:“……”
這女人,自己果然還是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