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簡小心地扶著沈青嬋坐下,道:“瞧瞧,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說完,變戲法似的遞給沈青嬋一紙包東西。
沈青嬋打開一看,糖炒栗子的香味,她驚喜地問道:“是張記的糖炒栗子?”
“小饞嘴,上次在府裏聽你說過,可惜還沒等我忙完,你就回來了。這幾天雪櫻一直在我耳邊嘮叨著。”慕以簡挨著她坐下,順勢拿了一顆。
“雪櫻對我可真好。不過你的記性也不錯,難為七殿下親自給我買這些小吃食。”手裏的糖炒栗子溫熱,一如心間。
慕以簡將剝好的栗子遞給她,笑道:“我不單記得糖炒栗子,還記得某人吃如意卷時的狼吞虎咽,自然,還有我書房裏畫的烏龜。”
沈青嬋正吃得津津有味,聽他這麼一說,有些訕訕地笑道:“你看見啦?我不知道書房是重地,看你居然也會亂七八遭瞎寫,所以就……”
“不礙事,幸好是你。”若是換成別人,如今早已沒命。
沈青嬋默默吃著,有些秘密不是自己能深究的。
“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記你知道比較好。”瞧著沈青嬋剝殼有些笨拙,他索性替她剝了起來,塞進她嘴裏,“明妝進宮去了,父皇很是喜愛,已經被封為明昭儀。”
“你說什麼?”沈青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顆栗子趕緊咽下,“不是說被人贖走了嗎?”十萬兩銀子,自己當然就放人了,隻是沒想到買主居然是當今天子。
慕以簡苦笑道:“對外當然這麼說,總是要隱秘些方好。她一進宮就鬧得人仰馬翻,善妃娘娘還生了一場大病。”
“這又是為何?”沈青嬋怔了怔。
“聽說她長得極像當年的皇魁棠華姑娘。所以有時候不過是機緣,你也不要太往心裏去。”
皇魁沒有出自醉歡枝,雖然沈青嬋沒有說,但他知道,其實她很在意。
沈青嬋也問過靜楠,為什麼不把明妝送到醉歡枝來。靜楠說,總不能把好的全留給醉歡枝,也要給自己留點後路。為靜楠留點後路,就是為她自己留點後路,所以,怎忍心再責怪靜楠。
“木已成舟,還能如何。倒是你們這些皇孫貴族,一點事就能掀起半邊天。宮裏頭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沈青嬋半眯著眼輕笑兩聲,將他剝好的栗子一點點吃掉。
慕以簡點著她的眉心調笑道:“你呀,說話不腰疼,哪天若是你自己在宮裏頭,我估計掀的就不是半邊天了。”
本來不過是一句笑言,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一語成讖。
沈青嬋暗笑,道:“我可沒有這個本事,不過,你倒是說說,你怎麼總是三更半夜才來?人家都開始犯困了。”
慕以簡攬過她的頭讓她靠著自己,笑道:“還不是怕你這隻懶蟲白天睡不夠。若是累,便靠著我。對了,給你表演個戲法吧。”
“什麼戲法?”沈青嬋一下子來勁了。
屋頂旁邊正好有一棵大樹,慕以簡擇了根樹枝,神秘一笑:“把栗子殼拿過來。”
沈青嬋疑惑不解,栗子殼能有什麼用處,想歸想,還是乖乖的遞了過來。
慕以簡將栗子殼向上拋起,樹枝當武器,當空中橫豎揮舞,那些栗子殼便直直插入地中。
沈青嬋定睛一看,居然是個“嬋”字。
“哇,好厲害,我也要學,快教教我。”沈青嬋興奮地笑道。
慕以簡優雅地搖搖頭,道:“你不會武功,學不來的。”
“我不信,偏要你教……”
“……”
許是拋開世間俗禮,兩顆心慢慢地走近,或是天南或是海北,或是趣事或是憂事,軟語笑音,在屋頂織成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