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聚友看著呂小茶,腦中忽然閃過弱柳扶風幾個字。以他以往的口味,他素來喜歡胸大屁股大,高鼻梁厚唇的性感寶貝,呂小茶這種身材瘦小,低眉順眼很有“清純”少女範的,在他看來則太過寡淡。但老吃大魚大肉,偶爾也會想念清粥小菜。而這款會移動的清粥小菜老在自己眼前晃,他想不注意都難。

老實說,正常情況下,魏聚友是不會對呂小茶動什麼心思的。因為他對魏銘的感情很深,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甚至將自己的全部基業都交給兒子去打理,說魏銘是他的心頭肉也不為過。就是因為有魏銘這個兒子,他再不喜歡魏銘的媽,他也忍著不離婚。以前他在外麵玩,曾有女人懷了孩子找上門來,好歹是自己的種,他有動過讓對方生下孩子的心思,反正養得起,他又是喜歡孩子的人。但因為那段時間魏銘和他分生,甚至都不和他說話,讓他很是痛苦。加上B超顯示懷的是女兒,他最後給了一大筆分手費,逼著那女人去打胎,挽回了兒子的心。魏聚友雖然也舍不得未出世的女兒,但兒子才是傳後人。

可現在魏銘的身體……

這段時間為了魏銘的事,他都沒心思出去玩了。醫生看了不少,補品吃了不少,卻沒有絲毫起色。想到以後魏銘沒有孩子,他就後悔死當年逼著那女人去打胎的事,不然還有個女兒可以招上門女婿,也不至於讓他無後啊!在這個傳宗接代思想濃厚的地區,沒有後代比要了老命還嚴重,有人砸鍋賣鐵傾家蕩產隻為生兒子,不但不會被笑愚昧,還能得到很多人的同情,就是因為他們覺得傾家蕩產也比絕戶好。

有時他憐香惜玉的本性發作,覺得呂小茶年紀輕輕守活寡實在可憐,所以魏母在挑剔呂小茶的時候,他若在場,必然會護著兩句。許是因為此,呂小茶對他也更親近,偶爾淚光點點對著他叫爸爸,他總會想起當年那個無緣見麵的女兒,過剩的父愛一發作,恨不得將她摟進懷裏好好安慰一番。

就像此刻,呂小茶一句爸爸,頓時激發了他的保護欲。

魏聚友拉著呂小茶的手,關切地問:“小茶,臉怎麼了?”

呂小茶慌忙低下頭,淚盈於睫,不用言語,魏聚友便猜到是什麼事了。

這段時間,兒子老拿兒媳婦當出氣筒。一開始是控製不住脾氣打了呂小茶兩次,但後來則因為呂小茶並不反抗,被打了也隻是哭,連告狀的話也不曾說過。要知道家暴是會上癮的,呂小茶的隱忍等於同意默認魏銘的行為,魏銘就更加肆無忌憚對待她了。

殊不知呂小茶也後悔得很,她隱忍並不是真的不想反抗,而是因為她素來在魏銘麵前都是一副柔弱的白兔樣,所以她延續著以前柔弱的作風。但她沒想到這一貫的伎倆,如今反成為魏銘家暴的催化劑,她現在也是騎虎難下。

其實想要不再被家暴,辦法很簡單——離婚。可她舍不得啊!

魏銘除了打她,其他方麵還是很大方的。名表名車名牌首飾服裝,她哪一樣都舍不得,離了魏家,誰能給她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一覺睡到日高起的生活?可家暴她也實在快受不了了,但在離開魏銘之前,至少要先卷上一大筆錢吧?

魏聚友倒是很同情呂小茶的遭遇,可這畢竟是兒子的屋裏事,他也不好管什麼。隻是他看呂小茶那麼被魏銘欺負,也隻是默默掉眼淚不曾有過半句怨言,更覺得這個兒媳溫柔體貼,內心對她的憐愛也更甚起來,有時甚至暗惱兒子不像個男人,打老婆算什麼本事?卻忘了打老婆這種事,他曾經也幹過。

呂小茶緩緩從魏聚友掌中抽出手,並不回答魏聚友的問題,隻是垂下掛著淚珠的長睫,低低地說了句:“爸,陳太太還等著我倒水過去,我、我先走了……”

魏聚友一聽,馬上反問道:“陳太太要喝水,幹嘛要你倒?”

呂小茶這才“醒悟”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支支吾吾,眼帶不安地看著魏聚友。

魏聚友立刻就明白過來,定是魏母又把呂小茶當傭人使喚了!

他本就討厭魏母那個黃臉婆——沒文化,粗俗,愛好單一,簡直沒有一天不打麻將,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他早上醒來聽到的是洗麻將的聲音,晚上睡覺前聽到的還是洗麻將的聲音,他心裏有事想找個貼心的人說說話,可這女人不是聽不懂他說什麼就是沒興趣聽他說什麼,不論他以什麼話題開頭,對方最後總能以麻將結尾!偏偏這老婆還是他娘當年給他選的,他沒得挑,所以在他有錢以後,他就盡情出去玩彌補年輕時缺失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