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鬥伊始，殺手小姐與付繼業那次交手就格外惹人注目。此刻她伏身牆頭，明顯是要削弱自己的存在感。饒是如此，下方仍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但場中激鬥正酣，一時倒也沒有人分心旁顧，來找我們的麻煩。
殺手偏頭向我低聲道：“碎月瘋魔手以詭秘綿長見長，看他們交手，沒有百十招分不出勝負。蕭仁可既然被那人纏住，趁此機會，你可以救你妹妹。”
我看了看她，因為此時心中並不像表麵上那樣焦急，所以並沒有因此衝動：“我武功低微，下麵隨便哪個人出來都能勝過我，怎麼救？”
這麼說著，我恍惚間又有了那種穿越到古代的幻覺。自兩百年多前古武學式微，近代罕見這種群雄相鬥、江湖廝殺的場麵。就是近年來在大學中專設了古武術專業，學員間也隻是淺嚐輒止的切磋，哪像眼前蕭仁可與付繼業這般招招煞手。
殺手不屑地撇了撇嘴：“堂堂男子漢，一點膽氣都沒有。那可是你的妹妹。”
我無語，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麼了。一方麵我對她保有戒心，另一方麵我總不能告訴她你們蕭家要抬去什麼“神仙洞”的正是山神本人吧。
殺手落實了我這個膽小鬼的罪名，譏笑道：“那你就看著你妹妹怎麼死吧。”
她對我的態度很奇怪。我分明可以察覺出她眼底的那絲怨毒。可她偏偏又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剛才甚至出手相救。至少表麵上完全看不出數小時前她還是想要我命的人。
這種情況下，無非是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另有所圖，另一種是她受到外力的脅迫。我既看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她謀求的，也看不出她受到了什麼威脅。如果非要尋找一個答案——聯想到在廂房內我莫名其妙又活過來——或許第二種情況更有可能。
隻是那個脅迫她的人為什麼要救我還是個謎團。
不過，這位殺手小姐對我不懷好意。這點是絕對可以肯定的。
“你不是說你們那個長老……蕭逸臨不同意祭祀麼？”我四下搜索了一下，起意試探性的問道，“我怎麼到現在沒見他人。”
殺手蹙眉，溫婉典雅的容顏中竟是流露出一絲溫情脈脈。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倒略顯疑慮地自語道：“蕭長老此時未到，莫不是真去了神仙洞……”
我有些恍然：“你既然擔心他，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反倒去孤身刺殺蕭依蝶？”
“這關你何事。”殺手目光躲閃了一下，雖然不情不願，卻還是開口說道，“我先前又不知道你妹妹當了替身……以我的功夫，去神仙洞隻會給蕭長老增添麻煩。”
我笑了笑，自然知道她言不盡意：“孔聖人雲‘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在其位，方謀其事。這道理我八百年前就明白了。你都知道量力而行，我難道看上去很像個白癡嗎？”
殺手冷笑了一聲，語氣滿是嘲笑：“你不是白癡。隻不過是個膽小怕事的懦夫而已！”
“這叫明哲保身。”我隻是微笑著，讓自己臉上的一對酒窩越發張揚。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說的也並非錯誤。那替死鬼若真是我妹妹或者親人，我自然是拚死了也要救她。但現在東樵山神那家夥跟我唯一的聯係就是“逆耳石”，我可不想為這種神明白白送上性命，所以並不受她激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