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像極了版本眾多、有如黃河泛濫的“降龍十八掌”。讓人懷疑這蕭家和丐幫幫主是否別有私情。然而今天之內給我的“驚喜”已經太多，多到現在都有點麻木了。
身在半空的付繼業也是抬手，和先前逼退殺手小姐時一樣，一拳擊下。
“降龍十八掌”至剛至猛的掌力呼嘯而過，激蕩的空氣中凸顯出龐大的掌力軌跡，聲勢極為駭人。反觀付繼業的刺拳，如前次般陰損，在剛猛的風暴中無聲破開裂口。
真不知道這家夥從蕭家的藏書樓中偷學到了什麼樣的武學。他這暗濤洶湧的一拳，竟絲毫不比蕭仁可的一掌遜色。一剛一柔、一陰一陽兩種力道在空中赫然交彙，化為狂暴的罡風四溢，竟激得四周的人群紛紛後退開來。
接下了蕭仁可的一掌，付繼業身形一止，好像被十噸大錘迎麵擊落般，被迫落地。
待到狂風卷起的灰塵散去，場中已是對峙之局。
這個時候，我才能看清蕭家家主的麵貌——遙望去，隻見一襲與眾不同的青衣，其上點綴著黑色繁冗的盤刹雲龍的紋理。他年齡大約四、五十歲之間。剛毅的麵部輪廓中似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豪氣，倒不像一個隱居多年的世家家主，而是縱橫沙場、揮斥方遒的將軍。
隻是麵對他，就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慍怒的壓迫。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我蕭家禁地，縱火行凶。”蕭仁可吐氣開聲，聲如黃鍾大呂，威嚴凜然。
讓我有些詫異的是，付繼業並足、歪頭站在那裏，好像在研究他的外貌，沒有答話。在這個陰屍鬼的四周好像隨時都有一種隱匿無形的破壞力，幹涉著景物光線的變幻。這連帶著使得他的動作也變得飄渺詭異起來。
被蕭仁可護下的祭台隊伍卻是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抬著東樵山神的四人步伐沒有任何變化，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後方的異變，依舊緩緩前行著。
三秒不到的沉默後，付繼業身形又是一閃，雙手連連揮出狂亂的曲線。“千葉疊影”的身法下，四下裏全是他淩亂的身影，掌影鋪天蓋地向著蕭仁可落去，卻沉如死寂無聲。
“碎月瘋魔手！”站在我身畔的殺手小姐又是一聲驚呼。
“米粒之光，也敢班門弄斧。”場中的蕭仁可冷笑一聲，腳下一動不動，雙手同樣揮出相同的招式。他手指舞動的頻率已經超出了我肉眼可以看清的範圍。二人在祭台後方以手對手、寸步不讓。此時付繼業想向祭台上的東樵山神前進一步，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側門前，原先那些泥雕木塑一樣的蕭家人排成一排，原地觀望著。他們像是在表示對於“嫁神祭”的反對。但付繼業這個外敵出現時，他們實際上也隱隱對他形成合圍之勢。
縱然沒有這些人，付繼業那所謂的“碎月瘋魔手”，也不可能是蕭仁可這個沉浸蕭家武學數十年的家主的對手。就是以我純屬“紙上談兵”的武學理論素養也可以看出，蕭仁可掌力渾厚沉重，好像不可能正麵相抗，逼得付繼業隻有四下遊走。但他要騰轉挪移，就比坐守原處的蕭仁可多耗費少說一倍的氣力。
此刻二人看似均勢，但付繼業的落敗隻是個時間問題。但他又有陰屍鬼的特異體質在身，這個“時間”之長，想必比尋常武者多出十倍不止！
這一點隻有我知道，所以我總覺得蕭仁可很有一個不慎陰溝裏翻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