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秋陽知道,這是師妹在安慰自己,“這才隻是開始,等到積血清得差不多了,再紮針,還會更痛。”說罷深深看了夏夏一眼,夏夏需要梳洗換裳,他再留下多有不便,隻好不舍的徑直走了出去。
房裏沒別人了,早已疼承受不住的月笙再也沒了力氣強撐下去,知道秋陽師兄已經離開這裏,月笙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便疼得暈了過去。
胭脂看見月笙已經暈了,忙出去喚人過來幫忙,一直守在附近的林傲塵聽到月笙已經暈了的消息,雙手緊握成拳,方才的淨室一直都是靜悄悄的,倪秋陽剛出來,月笙便疼暈過去了,她到底忍成了什麼樣才會這般?
胭脂連著府裏別的丫鬟一起將暈迷的月笙抱出了浴桶,胭脂用早已準備好的另一桶熱水給夏姑沐浴、淨身、洗去頭發上的血跡,又趕緊換上了輕便的衣裳,許是方才清醒沒多久,這些動靜竟讓月笙悠悠轉醒,月笙雖然看不見,也知道胭脂一定就在旁邊,夏姑忽而想起一事,便問道“胭脂,昨晚我睡在哪裏?”
“是少主的臥室。”胭脂見她居然醒來,並不瞞著她,“不過姑姑放心,昨夜我去給姑姑送茶的時候,少主一直是坐在書案前的。”少主對姑姑的心思,周圍知道夏姑真實身份的人都一清二楚。
“給我換個臥室吧,若是你不介意,我倆同住可好。”好是好,可胭脂不敢隨意答應,昨日少主回來時直接抱著她回了自己的臥室,何其清楚明了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若是她敢去跟少主說,讓姑姑搬出來,想必她就得被少主扔回大本營裏去,沒錯,胭脂就是20個影衛中唯一的女的,隻聽命於少主一人。
見胭脂不回話,月笙想想便明白了“我自己去跟傲塵說。”
傲塵?姑姑直接叫少主叫得這麼親密,這麼自然,胭脂有些驚訝,想想以前,映月小姐一臉嬌羞的叫了一聲傲塵,直接被少主安排人打發回了家裏。對比之下更是慶幸自己沒作死跑去跟少主說姑姑要搬出來的事情。
林傲塵看著月笙由胭脂攙扶著離開淨室,他答應過月笙不會過來,自然不能露出聲音被她發現,趁著仆婦們整理的時候,林傲塵獨自走進去治療的淨室,剛剛沒聽到月笙的慘叫聲,可正因為如此,他才不放心定要來看一看,見少主進來,仆婦們行了禮便自發先出去了,林傲塵看著滿室的血跡,濾了藥渣後清澈的藥湯已經變成一桶血水,桶邊還放著快咬破了的麻布,上麵清晰的留著帶血的咬痕,笙兒剛剛換下的墨綠色衣裳,也被血染得變了色,這些血,全都是笙兒的,是他從小便放在心尖上,不願意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的人的。
看後,他無言的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自己的房間裏除了月笙自然是不會有其他人的,他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卻發現月笙正坐在他書案邊的小椅子上,似乎是在等他。
沒等她說話,林傲塵快步走過去,拿著幹淨的棉布幫她拭幹頭發,“頭發還滴著水,不趕緊弄幹,濕了衣服容易著涼。”月笙沒說話,扯著傲塵的衣角,任由他給自己擦幹長發,“傲塵,我想搬去和胭脂一起住,老是在你的臥室裏,實在不成個體統。”
又是不成體統,她好像常常對他說這句話,果然又是要離了自己,“笙兒你也知道,我們總歸是會成親的,而且我們已經……”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不合體統的舉動他們沒少做。
“不許再說了。”月笙知道他會說什麼,連忙麵紅耳赤的用手塞住自己的耳朵,“就算我們會成親,那也是等兩年後我及笄,再說我們現在無媒無聘,你少胡說八道。”月笙真是快被他氣死了,易容成了老婦人,傲塵居然還有對自己說這些話。
有聘禮的,你若是把一直佩戴的南安郡王府家傳的鴛鴦佩亮出來,不論是皇室還是軍營,全都會知道你是我南安郡王府獨一無二的三媳婦,不敢現在告訴你,是怕你一時不能接受,若你病中負氣離開,你該讓我如何自處,再說這裏是邊境,還不太平,若是被鄰國的探子們認了出來,隻怕會拿她來要挾整個林家軍,林傲塵沉默著,把早上重新穿好絡子的玉佩小心的給她戴上,“這個玉佩你別忘了,好生戴著,不論是誰,看到便看到了,若是他們識貨,自然知道你是我定下的唯一一個媳婦。”他說的夠明白了吧。
月笙聽著傲塵這些話,不由的取笑道“傲塵別忘了,你定下的媳婦,現在正是老婦人的模樣,傲塵青春年少,還是另擇良人的好。”真是的,易容成了老婦人,傲塵居然能對自己說這些。
林傲塵看著月笙能有心思說笑話了,心裏也鬆快了不少,的確,除了失明後沒有神采的眼淚,月笙上上下下都看不出一點原來的樣子,林傲塵湊近了月笙道“既然這位老婦人也承認你是我定下的媳婦,不如讓我試試,我自然得對媳婦負責到底了。”說著便重新幫月笙把玉佩戴了回去。
月笙雖然看不見,可是他清冷的氣息一點點向自己靠近,還是讓月笙往後挪了挪身子避開他,傲塵是個沒什麼事不敢做的混小子,還是得先防著他,還好,他隻是幫自己重新戴因玉佩,月笙輕輕的撫著玉佩,居然有失而複得的安心感,看著月笙不說話,林傲塵幹脆無賴的耍起了苦肉計“你是被我害的才摔下懸崖,不時時看著你,確認你平安無事,我便睡不著,可若是你在我身邊,我是能睡著的。”聲音的疲憊和廝啞都是真的,月笙雖然看不見,聽力卻變得極好,正要答話,忽然聽外麵有人道“少主,映月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