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22 章(1 / 3)

李家媳婦已經等在路口了,說是村子裏早上來了一夥人,鬼鬼祟祟的到處亂竄,方才還把人傷了,幸得村子裏的人發現後立刻敲起銅鑼示警,村長吹起了號角,那夥人怕人多勢眾,剛走了不久,現在村子的男人們正在村長家裏商議這件事情,李家媳婦邊說邊紅著眼睛拉著夏姑往村子的一戶人家趕,受傷的是村子的木匠家新娶的媳婦寶珠。

隻見寶珠的家門前已經黑壓壓的擠滿了婦人,月笙剛要進去,便聽個婦人道“夏姑這般年紀了,身形居然和寶珠差不多。”“哪裏像了,夏姑看起來比寶珠瘦弱多了。”今日村子裏遭了這麼大的事情,婦人們居然還有這等閑心,夏姑無語的望了回房梁,對著婦人略微點頭致意,便隨著李家媳婦進了寶珠的內室。

因是新婚,內室裏還留著喜慶的紅紗帳子和百子千孫被褥,寶珠蒼白如紙地躺在床上,似乎已陷入了昏厥,寶珠的婆婆正坐在床頭手足無措的抹著眼淚,仔細看時,寶珠衣衫淩亂、下身似有血跡,他們的本家親戚正在小心的議論著什麼,看寶珠的情形,似乎是被侵犯了,這裏雖說民風曠達,可新娶的媳婦被侵犯這種事終究不是什麼好事,夏姑細細幫寶珠切脈做著檢查,幸好還有微弱的氣息,便對著她婆婆道,去把寶珠的相公請來。

寶珠絕不是被侵犯,劉夏把寶珠的相公請來,就是要在寶珠的婆婆和她相公麵前還了她的清白,夏姑雖然易了容,又是在民風曠達的邊境,可是骨子裏的念頭,還是讓她無論如何都要讓寶珠可以堂堂正正的生活,免得被人指點,更讓夫家的心裏有了芥蒂。

可現在的當務之急,得先救活她的命,夏姑飛快的給寶珠施針,寶珠已有了身孕,她要保住寶珠腹中的娃娃,先行施針給寶珠先止了血,幸好這次上山采藥,藤簍裏有些新鮮的艾草、菟絲子和黃苓,夏姑一言不發快速走出內室從傲塵背回來的藤簍裏找到些藥材,交待來幫忙的李家媳婦立馬熬了,屋子裏熏上了艾草,又拿家裏常喝的米酒快速搓著寶珠的四肢,不多時夏姑的額上沁出了層層的汗珠,手上的行針速度卻絲毫不減,終於寶珠泛白的膚色開始有了血色,僵冷的四肢也漸漸回暖起來,夏姑用袖口抹了把額上的汗水,還差最後一針,能不能喚醒寶珠,就看這一針的效果了。

夏姑讓寶珠的婆婆從正麵將寶珠扶起來,自己則繞到寶珠的身後,兩枚銀針同時在寶珠的耳後旋轉著刺入,立時,寶珠的口鼻皆流出了帶腥的濃血,同時哇的一聲,寶珠吐出了喉中的積血,悠悠轉醒過來。夏姑總算鬆了口氣。

暫時安置好寶珠,為免人多汙了內室的空氣,趁著寶珠的相公也來了,加上寶珠的婆婆,夏姑又請了屋子裏的幾位婦人一同到外室,詳細告知大家寶珠的病情,寶珠腹中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剛剛因劇烈的奔跑差點導致小產,這才使得下身有血跡,寶珠的後腦有腫塊,應該是奔跑時曾被人從後麵拉扯,後腦著地所致,而衣衫就是在這拉扯中鬆掉的,夏姑並不是仵作,隻能從醫士的角度跟大家解釋寶珠的情況。

眾人按著夏姑的說法,再對照寶珠的情況,確實都如夏姑說所,又知道夏姑的醫術是極好的,因此,寶珠有孕的消息讓她婆婆和相公轉憂為喜,轉入內室去看寶珠時,寶珠拉著夏姑的手輕道“他們不是大興人,到村子裏是要找一個懂醫術的婆婆。”寶珠虛弱的跟夏姑說道,是要找自己的嗎?夏姑這時才注意到,寶珠身上穿的衣服竟和自己當日救治月氏人時的衣服極其相似,又回想起剛剛進門時一個婦人說,自己身形和寶珠相像的話,夏姑瞬時驚出一身冷汗,她強自鎮定下來,“許是找我的,是我害了大家。”夏姑沉痛道,又再三確認寶珠已經沒有大礙,隻需靜養之後,便詳細向寶珠的相公和婆婆交待了讓寶珠安胎的法子,借口回去取藥材,出了內室。

林傲塵去了村子裏曾經見過那些人的人家裏詢問,從村民觀察到的情況來分析,林傲塵料定絕對是一夥訓練有素的人,而且要找的人就是月笙,胭脂曾跟他說過,兩日前在小河邊上,月笙曾救治過一個受了重傷的月氏人,這次的人,和他們有關係嗎?

林傲塵一臉凝重地回到木匠家門外,便見著月笙恍惚的從房裏出來,細看月笙,她竟然臉色發白的在顫抖。這時在村子裏要殺人的是異族人的消息傳開,圍在木匠家裏的村裏人便都炸開了,眾人議論紛紛,月笙見著傲塵,愧疚道“是月氏人,他們要對付的應該是我。”便落下淚來。傲塵抬手將月笙的眼淚拭了,“當日胭脂便提醒過我,是我害了村子裏的人。”月笙的眼淚更盛,林傲塵安慰道“他們既是月氏人,也不敢在大興太過暴露行跡,現在沒有弄出人命已經是萬幸了。”說著又細問了當日情形,特別是當日救治的病人的形貌,邊給月笙拭淚邊道“我們馬上離開村子,現在你先回去收拾東西,我去找村長安排些事情。”

因一直在旅途中,房裏沒什麼可收拾的東西,隻有一些藥材,月笙隻留下了備用的小部分藥材,其他的都分包裝好托李家媳婦送給村子裏的王家媳婦、寶珠和其他幾戶病患,又將身上所有的散碎銀兩包好,請李家媳婦轉交給寶珠一家,就當是賠罪,跟李家媳婦算清了房錢後,便將不多的行李搬上馬車,李家媳婦也幫著月笙搬東西,流著眼淚叮囑夏姑路上當心,月笙見村裏人並無怪罪自己的意思,心中更為酸痛,紅著眼睛應下了。

事不宜遲,兩人正搬著東西,林傲塵便回來了,看向馬車,月笙的行李不過幾本醫書並換洗的衣裳而已,月笙和李家媳婦分別,林傲塵駕著馬車,便從官道上離開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