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西想著剛剛的話題,還是非常委婉地提醒道:“你不覺得這租金高了點嗎?”

雖然這是高級商務區,但是一個月35萬,一年就是400萬左右,這個價格怎麼看都超了吧。

“可是他幫我搞裝修誒,關鍵是他幫我說服了我爸。”

“……”

橋西懂了,最後這句才是關鍵:“好一個擅長經營,有血有肉的資本家。”

柯瑭深有同感地點頭。

與此同時,沈氏集團。

“沈總,你中午吃什……”楊歟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手臂上掛著西裝外套。

抬頭看到沈修誠坐在辦公椅上,眼睛看著電腦屏幕,眉頭緊鎖。

楊歟無語:“我的大老板,您這是不準備吃飯了?”

沈修誠百忙之中瞥他一眼:“沒看出我正在忙?”

“再忙也得吃飯吧!”楊歟翻了個白眼,敲了敲辦公桌,“趕緊的,公司股價不會因為你吃個飯就崩盤。”

在楊歟的堅持下,沈修誠還是放下了手裏的工作:“那走吧。”

沈修誠不喜歡吃公司的食堂,倒不是味道不好,單純是潔癖作祟。

“吃完去瑭子那裏?”

“可以。”沈修誠拿起外套,和楊歟一起往外走,“去隔壁的意式餐廳吧。”

楊歟聳聳肩,表示都可以。

反正他沒有潔癖,在哪家店吃飯都可以。

舒緩的鋼琴曲流淌,給安靜的餐廳裏增添上一抹愜意。

餐具被整齊得呈上,隨桌的服務員在旁邊開酒,“乒”地酒塞彈出,一股濃鬱的果香彌漫。

“你不是說隨便吃點兒嗎?”橋西小聲問柯瑭。

柯瑭理所當然:“這確實是隨便吃點兒啊,你要是想吃好的,那咱們得開車去A3區,那邊的很好。”

橋西微微一梗,再次體會到巨大的貧富差距。

對他一個吃慣學校食堂的人來說,隨便吃點包括且不限於,快餐,外賣,簡餐……

哪怕是來了裝修豪奢的意式餐廳,他也以為是吃個意麵,頂多再加一杯奶茶。

柯瑭舉起香檳杯,淡金色的液體微微搖曳:“來,舉杯慶祝一下。”

話到一半,卡殼了:“慶祝什麼?”

頂著旁邊服務員詭異的目光,橋西舉起酒杯,試探道:“重新擁有員工?”

柯瑭一拍手:“這個可以,來,慶祝我們店再次擁有員工!慶祝我再也不用點外賣喝咖啡!”

酒杯在半空中輕輕碰到一起,兩人相視而笑。

“誒,修誠,那是不是瑭子?”

“意式”三層樓,一二樓是正常對外,三樓則是為VIP用戶服務。

這店的服務意識很好,哪怕生意爆火,沒有空位,他們也不會觸動VIP用戶的權益。

寧願把整個三樓都空著,廚房和廚師也是單獨配置。

這也是沈修誠格外青睞這家店的主要原因。

餐桌之間做了簡單的隔斷,此時隻有幾桌正在用餐,一眼就能看全。

楊歟眼尖,看到坐在窗邊的人,很眼熟,於是跟沈修求證。

沈修誠卻盯著那背對著他們的身影,纖細單薄,穿著白襯衫,簡單又清爽。

陽光照在少年的頭發上,發絲時不時因為微風輕舞。

楊歟也注意到了,咂嘴道:“瑭子對麵坐的是誰啊,怎麼有點眼熟啊?”

說著就看到柯瑭一把拉住對方的手。

柯瑭因為毛發濃密,眉毛一段時間不修理,就會雜草叢生。

別人做挑眉可以是狂野,可以是挑釁,也可以是性感。

但是他做這個表情隻會顯得像是一隻猥瑣的猴子。

楊歟喲嗬一聲:“可以啊,瑭子是不是背著我們處對象啦,看這小手拉的!”

然而他卻沒看到,因為他的話,身邊的人表情愈發難看。

像是突然進入了40度沒有空調的室內,悶得人難受。

沈修誠伸手扯了下領結,不明白自己心情為什麼這麼差。

想了許久,隻能解釋為自己好歹也算是那小孩兒的衣食父母,四舍五入就是爹。

看到自家小孩兒長大了,會談戀愛了,當然會覺得不爽。

好好的一顆白菜就讓這麼一隻毛猴子給摸了,也不知道葉子會不會爛。

這白菜也是,長的這麼水靈,這麼招人幹嘛!

隨著他們的靠近,那兩人之間的對話也清晰可聞。

柯瑭:“臥槽,西西崽竟然會做簡餐,以後你做給我吃好不好!”

橋西:“我不!”

柯瑭把身體扭得像跳舞的毛毛蟲:“別這麼冷酷嘛,寶貝兒!”

橋西生生打了個冷戰,男人撒嬌不可怕,可怕的是長著胸.毛的男人撒嬌。

主菜後上了一道披薩,味道讓柯瑭驚為天人。

橋西見他一直在研究用了什麼材料,一副我必須把這菜譜偷回家的模樣,於是他就好心說了幾句。

就這樣被識破了他會做簡餐的秘密,這不,立刻就被人纏上了。

橋西看了眼周遭正在用餐的客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立刻伸手對著柯瑭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給你做給你做,別這麼大聲!”他自認丟不起這個人。

這聲音不得了,楊歟瞬間瞪大了眼睛看向沈修誠:“臥槽,這不是你家那小孩兒嗎?”

沈修誠看著餐桌上那兩隻交握的手,磨了磨牙。

為什麼還不分開,吃飯握什麼手,不怕細菌交叉傳染嗎?!

橋西正和柯瑭說這話呢,就看到柯瑭的臉上突然就掛上了“我驚了”表情包。

那模樣,就像是和小三出軌,看到了比自己有錢的老婆。

不明所以地,橋西心跳漏跳了一拍。

這種感覺並不好,要不是他身份輕微,都懷疑是不是有狙擊槍在瞄準自己。

不然為什麼後背有種即將被洞穿的既視感?

“你怎麼……”

橋西話還沒說完,就被激動的柯瑭打斷。

隻見他猛地站起身,對著正前方揮手:“啊,這不是我的兄弟們嗎!”

橋西這下眼皮也開始跳了,不祥之兆。

橋西伸手在眼皮上按了一下,那奇怪地跳動就停止了,於是橋西非常放心地回頭。

準備迎接自家老板的好兄弟,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十代單傳的大怨種資本家。

這一回頭,剛剛被安撫下來的眼皮又抽上了。

橋西驚得在臉上疊了兩個“嚇死我全家”的表情包,連桌上的叉子掉了都沒發現。

沈修誠走到他麵前,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叉子,順手丟進垃圾桶裏。

然後對一直跟著他們的侍應生道:“髒了,記我賬上。”這算是解釋他把叉子丟掉的原因。

“好的,先生。”侍應生臉上掛著十分專業的微笑,內心卻忍不住吐槽,神經病啊,把人家的餐具當一次性用品!

“幾位是朋友的話,是想要拚桌呢還是另開一桌?”

沈修誠:“就這吧,把同樣的菜品再上一份,謝謝。”

等侍應生離開,沈修誠和楊歟落座。楊歟問柯瑭:“你們竟然認識啊?”

柯瑭看了看橋西,又看了看對麵的楊歟和沈修誠:“啊,你們認識啊?”

看到這,橋西還有什麼不懂的呢,但他還是配合的問柯瑭:“啊,你們認識啊?”

多麼驚喜的三方會談……

*

作者有話要說:

橋西:你出來了?

沈修誠:沒出來。

橋西心想,難不成是便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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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別拉著小孩兒早戀!

沈修誠就是柯瑭的那個怨種朋友。

當橋西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很意外,但是又覺得非常合理。

在A6區,有名氣的資本家不少,但是擁有一條商業街,和柯瑭這個年紀稱兄道弟的,除非是忘年交。

不然也隻能是沈修誠了。

“你今天不是有課?”沈修誠慢條斯理地卷起袖子,儀態優雅。

比起他的高貴,橋西是一個大寫的悲傷:“我,我,老師請假了。”

“請假了?”沈修誠抬眼,似笑非笑,“橋西,你知道嗎?你有個小習慣。”

橋西:?

“你每次撒謊或者找借口說完時候,會不自覺地重複第一個字。”沈修誠抽出桌上的濕巾擦手。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橋西。

明明是笑著的,但硬是讓在場的人都打了個哆嗦。

“臥槽,我沈哥這是要發脾氣了嗎?”柯瑭捂著嘴問坐在自己身邊的楊歟。

柯瑭和沈修誠兩家是世交,還有趙毅冥,他們三兒一塊長大,一直都是同校。

直到後來沈修誠考上了A大,三人小團體原地解散,沈修誠在A大認識了楊歟,把這人拉近了圈子。

楊歟不動聲色地看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沈修誠的情緒不太對勁。

這人的脾氣從看到橋西的時候就起了,隻是因為橋西對他撒謊才發了出來。

被大反派的死亡伽馬射線籠罩,橋西立刻慫成了小雞仔。

“好吧,其實我是逃課了。”橋西臊眉耷眼地承認。

最近兩天是期末總結,各科老師總結學期情況,不過很多老師都是直接丟ppt。

畢竟都考完試了,老師其實也不愛說。

大學就是這樣,比起老師的監督,更多的是依靠學生的自律。

所以自律的橋西就名正言順地逃課了,誰能想到,走個夜路還能撞到鬼。

沈修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動作有點急,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大學生誰還沒逃過課了,他讀大學那會兒,仗著自己是學生會主席,天天逃課去做項目。

他不僅自己逃,還要拉著楊歟和團隊裏麵的人一起逃。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覺得很不爽。

尤其是想到橋西逃課出來跟別人拉手,他就覺得心裏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

隔應得厲害……

自打上次畫畫的事情以後,沈修誠自覺要清心禮佛。

所以這段時間,他手抄了公司的重要文件,美名其曰練字,又拉著幾位能幹的副總不舍晝夜地啟動了三個大項目。

緊密的工作安排下,他時常到家就已經是半夜,有時候幹脆直接睡在公司。

即便這樣,偶爾空閑的時候,他都難免心思雜亂,拿那莫名其妙的衝動毫無辦法。

結果這個罪魁禍首小變.態不僅沒有收斂,還到處沾花惹草,連自己兄弟都不放過。

旁邊的兩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無關人員就這麼眼巴巴地,看看沈修誠,又看看橋西,像極了兩隻等著別人把瓜剖開喂到嘴裏的猹。

“回家後給我寫三千字的檢討。”旁邊有人看著,沈修誠也不想下橋西的麵子。

小孩兒都好麵子,不能傷了自尊心。

橋西瞪眼,緩緩長大了嘴,“三千字?”

他連高考作文的八百字都寫不完,這人竟然要讓他寫三千字!

“怎麼?”沈修誠看著他,嘴角扯了一下,“覺得委屈?”

橋西連忙搖頭,狗腿道:“不委屈不委屈,是覺得您罰的太輕了,被您的仁慈善良震驚到了。”

沈修誠睨他一眼,沒有接話,其他兩人也不敢說話,隻偷偷摸摸地觀察局勢。

這張桌子並不算大,四個人的菜品滿滿當當地鋪滿。

上菜後,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默默吃飯。因為某個潔癖癌拒絕看到飯桌上天女散花的盛景。

柯瑭心裏感歎,嘿,不愧是老沈家人了,這家規明明白白的。

吃飯的時候硬是沒有一個人說話,夾菜的聲音都微乎其微。

幾個一起長大的人裏,家庭最和諧的就是沈家,所以他們平時被家裏鬧得不行了,就愛上沈家去蹭飯。

時間久了,他們就稱自己是老沈家人,以後賺錢給沈家父母養老。

他們也習慣了跟著沈修誠,沈修誠做什麼他們也跟著做,而沈修誠的一些龜毛習慣就被他們戲稱為沈家家規。

正這麼想著,就聽吃飯素來沉默寡言的沈修誠突然出聲:“不準挑食,把胡蘿卜吃了。”

柯瑭抬起埋在湯裏的腦袋,看到對麵的橋西,苦著臉把盤子裏被扒拉到一邊胡蘿卜夾起。

用一種苦大仇深,慷慨赴義的表情塞進了嘴裏。

柯瑭:“?”

我那麼大一個老沈呢,我沉默多金的老沈呢?我隻要夾起第一口菜就絕對不說話的老沈呢?

楊歟也有些驚訝,但是多年的職業素養,讓他迅速地控製好了自己的表情。

隻是用一種很是微妙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打轉。

飯後,幾人又浩浩湯湯地去了“湯塘”。

再次進入這家店,橋西才知道,柯瑭竟然在這寸土寸金的咖啡館裏做了兩個休息室。

一個他自己的,語.鹽一個是留給沈修誠的。

橋西:“……”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你跟我來。”沈修誠對柯瑭道。

柯瑭大寫地迷惑,伸手指了指自己:“你是說我?”

他不太懂,為什麼時隔多年,他在這人身上看到了高中教導主任抓早戀的表情。

莫名地,還挺讓人慌張的!

橋西頓時警鈴大作。

趁著沈修誠轉身之際,迅速掏出手機給柯瑭發vx。

他們剛剛談好兼職後加上的好友,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橋西:瑭哥,千萬千萬別告訴沈叔叔,我在你這裏工作(給您磕頭嘞.jpg)]

柯瑭看到短信愣了一下。

“怎麼了?”聽到沈修誠的聲音,柯瑭下意識收起手機:“沒什麼,垃圾短信。”

他們進來的地方是咖啡廳的包間,隔音不算好,但是也足夠了。

“你和小,橋西什麼關係?”

沈修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甚至已經在琢磨,如果這兩人真的是在談戀愛,他該怎麼處理了。

明知不可能,但還是下意識往最壞的方向去思考。

商人總是在事情之初,就做好風險預案,防範所有可能出現的最壞結果,

“……”柯瑭下意識要說老板和員工,但是想到橋西的信息,又立刻改口,“老朋友啊,我們認識一段時間了。”

沈修誠微微眯眼,像是在審視這話的真實度。

柯瑭打小就愛惹事,最怕的就是沈修誠這麼看他,瞬時就出了一背的冷汗。

沈修誠冷冷地瞥他一眼,警告道:“瑭子,我告訴你,人還是小孩兒,你別做良心被狗吃了的事情。”

柯瑭傻了,做啥事兒能夠上良心被狗吃了這麼嚴重的指控啊?

“你這話說的,我是人販子啊!”柯瑭不滿地反駁。

沈修誠心想,要是拉著人早戀,那可不就是人販子,壞了好好一小孩兒的青春歲月。

“你和橋西啥關係啊,管這麼寬?”

柯瑭不爽了,他一個老板,橋西的衣食父母,四舍五入就是爹的人都沒說這種話。

“你別管,聽著就是。”沈修誠輕哼一聲。

管吃管住還給十萬零花錢,比他親爹還更有爹味,管一管怎BY鬱閻。麼了?

咖啡館大廳裏。

楊歟和橋西坐在一處卡座,各自拿著本書,但心思卻都不在書上。

橋西就怕柯瑭會把他兼職的事情說出來,他偷偷攢錢的這事兒,不想被人知道,尤其是沈修誠。

他早就想過了,沈修誠要是不放過他,這錢還能做最後的底牌,打不過就跑嘛。

但是這攢錢的事兒,沈修誠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把十萬塊收回去啊?

要真的要收錢,他是帶著錢跑路,還是卷款潛逃啊?

咖啡館掛了午休的牌子,頂上的風扇呼啦啦轉著,帶得風鈴叮叮咚咚的輕響,混在輕柔的鄉村樂於半空中飄飄蕩蕩。

楊歟坐在橋西對麵的沙發上,目光是不是飄過去,見橋西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裏也跟著嘀咕。

這三人啥情況?

突然他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可能。

難不成是橋西腳踏兩條船,同時在釣他的兩位哥們兒?

所以沈修誠生氣是因為發現了真相,拉柯瑭進去說悄悄話,是為了避開橋西,偷偷告訴柯瑭,不要被橋西蠱惑?

越想越覺得合理,楊歟自覺找到了真相,看向橋西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慎重。

橋西抬眼和楊歟的目光對上,愣了一下。

為什麼對方要拿這種防火防盜防師兄的眼神看著他,好像他是什麼橫空出世的淫.魔……

*

作者有話要說:

沈修誠:不要拉著人早戀,耽誤小孩兒學習!

心想,要早戀也隻能是我!(掐斷一切有可能的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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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小孩子才做選擇

等兩人出來,橋西就拿眼睛去瞅柯瑭,眼睛裏寫滿了期待。

你沒有說吧?一定沒有說吧?

柯瑭見了,也擠眉弄眼,表示自己有好好配合。

橋西頓時就感動得內牛滿麵,從心口的位置掏了顆小小的心,遙遙表示感謝。

這一幕看在沈修誠眼裏隻覺得格外紮眼,其激烈程度堪比辣椒水進眼。

“你們在做什麼?”沈修誠冷冷打斷兩人的有愛互動。

橋西立刻收起手指,柯瑭也端正表情,異口同聲道:“啥也沒有!”

這驚人的默契,又讓沈修誠的臉色黑了兩分。

“沈哥,你今天在這午休嗎?”柯瑭試圖轉移沈修誠的注意力。

這位老哥的冷眼,換個變形金剛也挨不住啊!

沈修誠收回落在橋西身上的視線,語氣不善道:“橋西什麼時候走?”

橋西啊了一聲,連忙道:“我喝完這杯水就走。”

怕沈修誠還是不滿意,他立刻撤回並修改自己的回答:“我這就走!”

說著他擱下水杯,站起身,準備溜之大吉。

柯瑭:“不是,沈哥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啊?”

見橋西要走,沈修誠滿意地點點頭,告訴柯瑭:“我也走了,公司事情還多。”

楊歟見狀也放下手裏裝樣的書,站起身,將西裝上的褶皺撫平。

“沈叔叔,那我走啦,楊哥,瑭哥,我走啦,拜拜!”橋西跟在場的人告別,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那逃離現場的速度,說是參加奧運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他為啥叫你叫叔,叫我們哥?”柯瑭突然反應過來。

楊歟也早就想問了,平白掉了輩分,這放在男生眼裏,可是天大的事情。

好好的兄弟,和爹同輩,這委屈誰受得了!

柯瑭也一臉的氣憤,指責橋西稱呼上的錯誤:“沈哥,你說他是不是嫌你老!”

楊歟:“……”你可真會給自己找舒適區。

沈修誠:“……你的房租我覺得應該再漲點兒,省的你閑得腦子都快鏽了。”

回到家,橋西立刻和他的暗線接頭。

[橋西:老板老板,沈叔叔不會每天都來店裏睡覺吧?]

[磕糖男孩:不怎麼來,他忙,公司也有休息室。]

橋西頓時就癱軟下去,心裏的擔憂散了一床。

太好了!

[磕糖男孩:不是,你為啥不讓他知道你兼職的事情啊,話說你們啥關係啊,他這麼管著你?]

橋西想了下,選了個保守回答。

[橋西:我寄住在他家,我怕他知道我兼職,覺得我給他丟臉]

[橋西:你也別告訴別人,我不想沈叔叔心裏不舒坦]

收到信息的柯瑭愣住,這個橋西竟然就是借住在橋西家那個小少爺!

對於這小少爺,柯瑭不熟,他的咖啡館今年才開的。

雖然裝修是沈修誠搞的,但他為了躲避家裏老爺子的死亡伽馬射線,也就天天泡在店裏。

美名其曰全心全意打造夢中情館。

故而這小少爺他也隻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哦,也不對,確切來說,他連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圈子裏的人討論起這人都是用煩人精,小少爺這類稱呼。

要是知道這人就是橋西,也許他之前都不會聘用橋西,哪怕橋西隻是短期的兼職。

柯瑭也有些奇怪,他和橋西接觸時間也就半個月,但是橋西的性格真的很好。

富二代身上的臭脾氣,他是一點沒有,總是笑嗬嗬的,話不多,但是聽著舒服。

橋西顯然也不知道他和沈修誠的關係,雖說他鹹魚,但也不笨,是不是帶著目的來的他還是看得出來。

如果一定要給橋西一個來咖啡館的目的,那大概就是為了錢吧。

時隔四個月,再次見到橋西,還是那副談錢色變的狗腿子樣。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被說成那樣,跟下水道臭蟲似的?

柯瑭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一下。

撇開中間彎彎繞繞的關係,他是真的挺喜歡這位小少爺的,能處!

橋西哪能想到,隻是兩條信息就讓對麵的柯瑭心思百轉千回。

和柯瑭竄好口供後,橋西徹底放心,為了避開沈修,他的兼職時間也換成了下午到晚上。

等到晚飯,橋西走進飯廳就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沈修誠!

要命,這個時間這人怎麼會在家?!

橋西想偷偷撤回安全區,潛回房間。

結果剛走兩步,飯桌上的人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突然出聲:“不吃飯,去哪兒?”

橋西腳步一僵,不情不願地走回飯桌,站定禮貌問好:“沈叔叔,晚上好!”

沈修誠穿著家居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因為用力的緣故,肌群微微隆起。

此時他正用消毒濕巾很認真地在擦拭麵前的桌麵,頭也不抬道:“你的檢討呢?”

橋西哭喪著臉,小聲說:“我還沒寫完。”三千字,打死他,他也寫不出來呐!

沈修誠把濕巾丟進垃圾桶,對著鋥亮的桌麵非常滿意,連帶憋了一下午悶氣都散了不少,難怪有人喜歡做家務排解情緒。

“嗯,”他抬起頭,看著橋西,“寫了多少,我看看。”

飯桌下,橋西的小腿肚開始抽搐:“不,不用了吧。等我寫完了給你吧。”

沈修誠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伸出手攤開:“我現在要看,要是寫得好,剩下的也不用寫了。”

橋西努力維持住笑容:“這怎麼可以,還是讓我寫完吧。”

沈修誠笑了一下,伸手捏住橋西軟乎乎的臉蛋:“老實說,是不是一個字沒寫?”

橋西被揪著臉,本來就拉垮的臉更垮了:“我錯了。”

說這話時,他整張小臉皺在一起,因為撒謊,臉頰也帶著紅。

可憐兮兮的,像是一隻剛出生的小貓。

沈修誠的手指不自覺收了一下,立刻就讓滑嫩的小臉逃跑了。

摩挲著指尖,沈修誠心想,果然還是小孩兒,這臉這麼軟這麼滑。

這奇藝的觸感,讓他止不住的心神蕩漾,某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又有卷土重來的征兆。

“坐,和你說個事。”沈修誠微微頷首,不自在地挪開視線,不看橋西。

橋西頭皮一緊,為什麼要用這麼正式的語氣跟他說話,難不成是找他要錢的?

沈修誠清了下嗓子,把放在桌角的文件袋遞到橋西麵前:“看看,想去哪兒?”

橋西眨眨眼,心想,去哪兒?不會是要把他趕出去吧?老天鵝!

抖著手接過文件袋,打開。

裏麵並不是橋西想的租房合同什麼的,反而是一些景色的照片和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