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的辦公桌上堆了像山一樣雜亂無章的文件,有種橫看成嶺側成峰的詩意。他忙得很,手機一直響個不停,還有他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兩個鈴聲就像是女生二重唱一樣,吵得他頭疼。我不經意看了一眼四周,才發現一個下巴掉在胸口的死魂。他似乎很著急,不停的對著陸凡做著動作,不過很明顯,繁忙的想陀螺一樣的陸凡絲毫沒有察覺。我上前,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口。他的嘴裂開,分為上下兩部分,上唇很正常還在原來的位置,可惜下嘴唇卻已經血肉模糊了。牙齒帶著它特有的白色光澤暴露在外麵,一部分下顎骨連著嘴上的肌肉掛在下麵,舌頭長而且和骨頭黏連在了一起,長長的耷拉在外麵,就像是刻意吐著舌頭的犬類。他似乎張嘴在說什麼,可惜因為下巴整個掉落,舌頭也似乎被碾壓過,他沒有辦法說出完整的一句話,隻是零零星星刻意聽到幾個單詞。
我將他支支吾吾說出來的字和詞,用紙紙筆記了下來,遞給了陸凡。陸凡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拿著紙,飛一般的衝了出去,遠遠的聽見他道謝的聲音。我離開了警局,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現在已經是三點半了,在街頭,有一家店,是做芝士紅薯的。遠遠的雖然還沒有走到,我卻已經聞到了一種甜甜的香氣。長長的隊伍在街麵上很是壯觀,有些是放了學的學生,有些則是情意綿綿的戀人,總之都是成群結隊的,大概也隻有少數幾個是和我一般,一個人漫長等待。
大概過了近二十分鍾,那種甜膩勾人食欲的香氣終於吃到了嘴裏。一大口香甜軟糯,很是滿足。我拿著邊走邊吃,絲毫沒有顧忌形象的意思。走了一會兒,肩膀上被人一拍,回頭就看見了出版社的前台。我和她大約是已經很久未見了,以至於她是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我也不知道。她依舊是那個樣子,而她的男友就像是個大男孩,帶著一種晴天才有的陽光感,兩個人很是甜蜜。她的男友是個大學老師,而且家裏條件不錯,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會在明年Chun天結婚。我看著他們走遠,又繼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去了我最熟悉的咖啡館。
咖啡館裏彌漫著一種迷人的香氣,那是來自於烘焙的咖啡豆。我找了一個熟悉的位置坐下,靠著窗。點了一杯藍山,以及一小份的三明治,從老板那裏借了手機充電器。當手機的電量被充滿的時候,我起身離開。我又去了那家熟悉的書店,老板依舊是愛答不理的樣子,半眯著眼就像是隨時都會睡著的加菲貓一樣,窩在櫃台的後麵。書店很亂,亂中帶著一種奇異的秩序,店裏的人並不太多,我隨手翻閱著,一本接著一本,毫無目的。我拿起一本,眼前頓時一亮,這是一本不見了很久的靈異小說,作者是誰我已經記不得,可這本書的封麵我卻記憶深刻。純黑色的封麵,鮮紅色的花紋,以及一把紅色緞麵的傘。我翻閱起來,書本帶著一種獨特的墨香,不由的想起了那個現已在國外的半月……
到家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我向來很懶得自己做飯,找了半天才找到外賣的電話,叫了一份意大利麵,一份色拉,一份濃湯和兩對烤雞翅。我窩在沙發上,用毯子將自己裹成一個粽子,帶著耳機聽著舒緩的音樂,看著手中的書。書中的主角是個年輕人,一行人因為遠足而來到了不該來的地方,因為玩鬧觸及了不該碰到的東西。一個明朝的女人,一把古董的紅傘,一起被隱瞞多年的悲慘案件。我看得入神,一時沒有留意窗口的動靜。
覺得困倦之時,窗口一陣冷風而過,我瑟縮了一下脖子,看見窗口有一個黑色的影子,我愣愣的看著,看著它一點點的爬上了窗台,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我一時竟有些恍惚,我仿佛見了米雪見到了當初的M,隻可惜她並沒有進來,隻是一直向著上去了。我探出頭,看了看上頭,一個女子,長發,慘白的手腳像是蜘蛛一般攀爬,直直的向著頂樓去了。夜裏的風帶著一種特有的涼意,我的手腳已經發出涼意,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看著,或者……最終還是關上了窗,重新縮回自己的窩。我並不是個聖人,所以不可能什麼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