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有個傳說,蘇婆婆也說過的,說是檀香樹包圍的村裏,村口有很多暗紅的墳,要是哪家女娃娃死了,漂亮的女娃娃死了,連墳都是香的。如今村子口,那些暗紅色的土堆裏其中有一個還彌漫著濃濃的香味。
齊奎的敘述到這裏結束了……
他死於疾病,年紀輕輕的才三十五,就得了癌症,而且走的也快。從發現到走,隻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齊奎說,也怪他自己不好,做事太拚,這不把自己的命也拚掉了。這輩子,他沒什麼特別後悔的,要說的話,也是後悔當初沒能救下翼雨,可如今再後悔也沒法兒改曆史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可以回村子去,和翼雨埋在一起。
於是,我放棄了溫暖的屋子,放棄了厚厚的毛毯,甚至冒著被編輯追殺的風險,訂了一張來回的車票。可下了火車我才發現,齊奎所說的村子真的偏遠,火車還到不了。我在火車站問了好些人,才搭了大巴,之後又做了一路的黑車,再走了三十來分鍾,這才真正到了他的村口。村口的確是有路了,遠遠看過去,還有了幾排的電線。我慢慢走著,走到快進村的時候,真看見了齊奎說的,那些暗紅色的土堆還有那些黃白色的紙串兒。齊奎就在我邊上,他就這麼看著,一言不發。隨後他聞了聞,飛似的跑了過去。我也隻好跟著跑,最後,看見他在一個墳前坐著,臉上全是淚。我湊近聞了聞,的確,那香味濃鬱的像是打翻了的高級香水。我進村找了村書記,那書籍身材挺圓,倒是沒想到這裏還能吃出這麼個身材來。我跟他說了齊奎去世的事情,誰知到他一聽,愣了半天,居然哭了。原來他就是齊奎嘴裏說過的阿胖,阿胖今年也三十六了,本想著在過幾年還能見見齊奎的,可……“既然你是帶著奎哥回來的,你就是咱們村的客人,村子裏也沒啥好招待的,就人還有幾個,你隨便差遣。”當我叫人挖開翼雨的墳頭的時候,那香氣綿延百裏,我把齊奎的骨灰放了進去,埋好。之後那香氣就消失了,齊奎也消失了,村裏的人都欣慰的笑了,說翼雨這丫頭終是等著了。
村裏傳說隻要是沒破身子就走了的女娃娃,屍體上都帶著香,墳都是香的,這香味散都散不掉,因為她們在等愛人回來,要是等到了,那香味就沒了。
臨走的時候,阿胖送了我一小節檀香木,我不收,他卻板起臉了。無奈之下我隻好收下了,回來後齊奎的妻子找過我,問我將齊奎到底葬到哪裏去了。我也沒打算瞞她,告訴她之後,她才笑了,隻是笑的有些哀涼。“是了,齊奎心裏就隻有這麼一個,即便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和他結婚了,可他從沒動過我,我知道他心裏有人,隻是……隻是不知道,我的情敵居然是個死了那麼久的人……算了……是真有緣無份了……”之後他的妻子就離開了……
我看著那一小節檀香木……思緒卻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