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星稀,薑寧府上一片沉靜。白天有道長做過法事,似乎挺有成效,今晚媚薑公主睡的還算安穩。至少沒有再叫鳳三小姐鳳鳴的名字。
隻是,依舊未醒。
吱呀一聲,鳳鳴房間的門開了。一人勁裝黑衣,悄然進入媚薑的房間,緩緩走到了媚薑的床邊。來人緊緊的攥著拳頭,定定的站在床邊,凝望了許久。
良久,語聲淡淡:“公主,你不要怪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要怪你就怪那鳳鳴,死了還陰魂不散,非要纏著你生什麼冤。這話又說回來了,她活著的時候我家主子就沒怕過她,何況如今她已經死了!”
說著,上前掖起媚薑的被子就要往她頭上蓋。
忽然嘭一聲,門被人一腳踹開。月華如水,一白衣身影身形如風,便是步殺。隻一閃間五指為掌,襲向那人眉心。
黑衣人身手也差,竟然在步殺的掌下逃過了三招。隻是她還不死心,依然趁機想給昏迷在床上的媚薑補上一掌。就在一分神間,步殺連環出掌。擊中黑衣人後心,隻聽那人悶哼一聲,便一掌被打出了窗外。
為了留下活口,步殺出掌還是留了幾分內力。黑衣人本想趁機越牆逃跑,卻被早就候在牆頭的吳刀一掌再度打落。此時黑暗中一片藤蔓之後,阿婀手握明晃晃的利劍也走了出來:“閣下,我們等你很久了!”
阿婀正要上前揭開那人麵紗,卻聽再次一聲悶哼,黑衣人竟然軟綿綿的躺在了地上。步殺忙揭開她的麵紗,隻見那人嘴角緩緩流出一條蜿蜒的黑色血汁。
“服毒自盡了!”步殺淡淡道。
而阿婀卻是滿臉的驚愕:“是春綾,怎麼會是她?”
“看來公主猜的沒錯,我們江寧府果然出了內奸!”吳刀懷抱著大刀,冷漠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春綾。
阿婀沒有理會吳刀,自顧喊了人將春綾的屍體抬了出去。自從上次郊外燕子塢一事之後阿婀對吳刀一直都是這樣。看著黑夜裏斑斑月光沐浴著那纖瘦的身影緩緩的向院外走去,吳刀的眸光越來越悲涼,語聲淡淡:”阿婀,要如何,你才能原諒我!”
步殺也悄無聲息的跳上了屋簷。媚薑沉睡不醒的這幾日他一直都是這樣徹夜不眠的守在那裏,守著她身邊唯一屬於他的一片天地。
亦如從前她清醒之時,銀白麵具,白衣如雪。雖然總是看不見神出鬼沒的他,但隻要有她的地方,總在看不見的角落有著他沉默而堅定的用生命守護她的身影。
……
自從幾日前傳出媚薑公主因為被鳳三小姐鬼魂纏身昏迷不醒一事,本安排在當日召見靖妃一事也就取消了。靖妃似乎也沒了再見皇帝的心思。幾番暗中向太醫院查詢媚薑的病診。
而最近幾日又傳出鳳三小姐鳳鳴托夢給媚薑公主。媚薑公主幾番在昏迷中喊著害死鳳三小姐那人的名字。隻是到底喊的是誰,誰也不知道。
此留言一出,皆人心惶惶。
難道鳳三小姐真是被冤死的?
話又說回來了,鳳國府什麼樣的門第。當年帝京內外,大家都是眾所周知的。且鳳三小姐十二歲就跟著驃騎大將軍南征北戰講,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鳳三小姐的人品,更是不用說。那可是當年懿德太後娘娘生前當眾褒獎過少年淑德婷毓之人。
“大婚之夜,身懷有孕?”鳳三小姐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現在想來,當年的事情的確又諸多可疑之處。這邊鳳三小姐剛被楚王趕出王府,那邊鳳國府一家老小全都收押監牢。似乎是有人密謀而為。
可到底是誰要害鳳國府一家人。
關於媚薑公主昏迷一事有新的謠言傳出之後,靖妃便連上三道奏折,內容懇請情深,皆書自己條條罪狀,並且言明自己願意將功補過,親自去薑寧府探望媚薑公主,雖不能有大功,卻真心願意替陛下解憂。還寫了《十心苑》。以十首詩詞來言與皇帝夫妻鶼鰈情深和閉門悔過的心得。
據說白炎帝看後傷心不已,在承恩殿整整坐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恩準靖妃出宮探望媚薑公主,並且下旨隻要楚王白無鸞誠心悔過,便可準他禦前行走,往日之事,既往不咎。
畢竟白炎帝已年邁,且子嗣單薄,偶爾觸景傷感也是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