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與他共枕的楊二丫也不知道。
眼看恩科之事在村裏流傳開,時家的其餘人也都曉得了。
可是他們一向沒法兒替時序做主,又或者是對舉人有著過深的濾鏡,縱使時序在家裏最小,眾人還是隱隱以他為首。
晌午飯時,時家人陸陸續續回到家裏來。
飯桌上,時家大郎幾次欲言又止,氣得他身邊的大嫂憤憤給了他一拳頭,到底還是自己頂上來。
時大嫂臉上堆滿了笑,聲音卻是緩緩:“老四啊——”
時序將自己碗裏的雞蛋夾給了楊二丫,將嘴裏的飯咽下後才抬頭:“大嫂您說。”
“哈,哈哈,這不是那個什麼,大嫂聽說朝廷要開恩科了?”她生怕表達得不明白,先表明立
場,“大嫂不是說要逼你什麼啊!大嫂就是正好聽了一耳朵,想著回來說與你聽一聽。()”
“不是都說先成家後立業,老四你這也成家有個四五年了,咱家也不似早些年清貧,你若是想上京趕考,也是能湊出盤纏的……反正大嫂的意思,就是讓你別顧慮太多哈。?()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老四啊,你覺得呢?”
時大嫂將一句話轉了好幾道彎,說白了就是想知道時序有沒有下場參加恩科的打算。
隻是有前幾次科考的經驗,她實則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誰知時序垂眸思考了片刻,竟是微微頷首:“大嫂說得是。”
“正所謂先成家後立業,我到底也是有家室之人,如今雖能靠著抄書補貼些許家用,可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恰逢朝廷廣開恩科,於我倒也是一個機會,我也是沉澱了八年,也該下場一試了。”
“哈哈是哈……哈?”時大嫂還當他又是拒絕,回了一半後才意識到不對,出口的調子一下子就變了。
再看同桌的其他人,一個個也全驚掉了下巴。
楊二丫很是驚訝,開口確認道:“夫君的意思是……今年就要上京趕考了?”
“不是今年,是等明年開春時才出發。”時序糾正。
但不管是年前還是年後,總歸就是這次恩科了。
一家人麵麵相覷,過了好半天,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家裏大大小小十幾口,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外,剩下幾個大人幾乎每人都問了一遍。
時序一開始還能耐著性子解釋兩句,到後麵無論誰問,都隻是點點頭:“對,就是這回。”
一時間,眾人竟分不清是驚嚇多一點,還是驚喜多一點。
眼看大家夥還蒙著,時序也不多留,他匆匆吃光了碗裏的飯,等楊二丫也用得差不多了,喊著她就回了房裏。
之前當著全家的麵,他不好多說什麼。
如今隻小夫妻倆,他開口先認錯:“二娘對不起,我沒有事先與你商量,許是嚇到你了。”
楊二丫倒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又或者說夫君上京趕考,除了會與之分別一段時間,之後一切,於她都是有利而無害的。
——在楊二丫看來,夫君隻要下場,那是一定能高中的。
她隻是有些未能回神:“夫君可是臨時下的決定,怎這般倉促了?還是受了大嫂的影響,實則並沒有想清楚?”
時序搖頭:“都不是。”
“其實早在一個多月前,我就知道恩科的事了,當時就有下場的想法,隻這個想法一直沒定下來,便也沒好與你說。”
“夫君不是一直說要沉澱,怎該主意了呢?”
“什麼沉澱要沉十來年啊。”時序輕笑一聲,抬手將愛妻攬進懷裏,“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唔——”
“二娘嫁給我也有五年了,可有做煩了舉人娘子?也不知為夫有沒有這個本事,給二娘掙個進士娘子當當。”
今早他出門散步時,從河邊經過,不妨聽了兩嘴婦人的閑言,正說到楊二丫。
說她走了狗屎運,那等出身,還能嫁個舉人。
奈何不爭氣,是個不會下蛋的雞,說不準哪天就被休棄了。
時序不會與長舌婦人爭辯,而讓這些人懷恨在心的,無非是本不如她們的楊二丫,最後嫁得卻比她們都好。
既如此,那還有什麼是比讓楊二丫從舉人娘子成為進士娘子,更讓這些長舌婦人羨慕嫉妒,又有苦難言的呢?
真正的反擊,往往並不需要言語。
時序捏了捏楊二丫的後頸,將她從震驚中拽回來:“怎麼,可是高興壞了?”
楊二丫忍俊不禁,也不打擊他,連連應和道:“是是是,我這不光想著舉人娘子有多威風了,都忘了與夫君說話。”
這話說得時序心裏頗為舒暢,也顧不得白日,垂首在妻子耳側輕咬了一下,聲音含糊不清:“那二娘可就等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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