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陳晉一邊抱著小胖子一邊問。

“要送醫院。”林荘則是說完就立馬打電話找到張叔閨女的電話,兩三下跟電話那頭說清楚情況,便去安慰張叔。陳晉聞言則二話不說帶著眾人先上他的車。

一行三人外加一個小胖子趕到最近的醫院已是二十分鍾後了,因為小胖子到了車上後實在疼得受不了,已經臉色發白,陳晉沒辦法,開得飛快,好幾個紅綠燈都是搶著黃燈過去,鬧得林荘坐在副駕駛心驚膽戰,到醫院後他自己都臉色不太好,手腳冰涼。

張大爺等女兒張蘇過來後,任由女兒說了他一頓,就鵪鶉似的縮在旁邊自我反省。

張蘇正在店裏看著店員進貨,聽見林荘的電話,丟下一大攤子事情便匆忙坐地鐵過來,到了以後,看見兒子已經疼暈了過去,醫生則準備拿鋸子把螺帽鋸掉,眼前便是一黑,也沒功夫去跟林荘說話。

待醫生出來說一切解決好了,張女士才鬆了口氣,虛脫地緩了好一會兒,和自己父親一塊兒來感謝兩個仗義出手的年輕男士。

“真是多虧了你了,小林主任,要不是你,我爸還聽小虎的不報警不叫人呢,到時候我才是真的沒地兒哭去。”

“今天是沒辦法了,天色也晚了,小虎也還要我陪著,過兩天吧,過兩天姐請你吃飯。”

張女士說完,一旁的張大爺心裏便有些心思,在旁邊含笑也勸:“小林啊,真的是謝謝你了,以後常來家裏吃飯吧。”

林荘可沒這個心思,他單純就是服務VIP客戶太盡責了:“應該的,張叔以後多給我介紹幾個客人就行,口腔問題咱們平時就得關注,不能等出了問題才想起來去醫院啊。”

林荘說完,看了看時間,又說:“我那邊還有事兒,朋友結婚還要我去呢,就不耽誤你們看小虎了。”

幾人又是一陣客套話,陳晉就在旁邊看著林荘和張家父女道別,然後回頭跟他道謝。

兩人是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話的。

醫院人多,熙熙攘攘不是麵如死灰的麻木路人甲,就是麵含悲哀苦楚的路人乙,林荘走前還碰到了以前一塊兒上學的醫學生同學,但人家正在忙,兩人隻是對視了一下,互相點點頭便錯過。

陳晉不動聲色的看林荘這一路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長袖善舞的人緣,眼瞼垂了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雙手散漫地揣在褲兜裏,在說了‘不用謝’後,便是一陣靜默。

他大約很想問一句林荘,你當年努力想要的沒有我的未來,現在是不是挺滿意的?

然而這話怎麼說得出口?

未免太酸了,也讓人聽著好像他還對從前耿耿於懷一樣。

“現在去哪兒?”

正麵無表情的陳總站在車前,忽地聽見林荘問他這句話。

陳晉望著仰頭看他的林荘,可以看見對方如從前一樣叫他心如海嘯的漂亮眼眸,他隻瞧了一眼,便死命鎮靜地挪開,心裏無端煩躁:“我剛才是打算回公司的,但看你水瓶還在車上才給你送來。”

林荘‘哦’了一聲,心想這話簡直牛頭不對馬嘴。

陳晉在說完後也立馬反應過來自己不該解釋,有時候解釋得太多,反而在掩飾什麼。

陳晉想走了。

林荘也沒留人,最終聯係方式還是沒有找人家要,更沒有讓陳晉送自己回家,便坐地鐵回去了。

在地鐵上,林荘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心有所感的總覺得跟陳晉像是有些後續故事,但他依舊是不想勉強或者主動幹什麼。

他甚至也不覺得當年自己分手那麼決絕是錯的,隻是覺得可惜。

可惜當年自己沒有現在的生活條件,他跟陳晉在不合適的時候碰到了,會分開是注定的。

現在能不能複合,也隻能看陳晉有沒有那個意思,沒有就算了。

一切都該順其自然,哪怕……他心裏也怪難過。

但這麼多年來,林荘習慣了什麼都靠自己,現在他事業一帆風順的,有愛情那叫錦上添花,沒有也無所謂,這個世界又不是沒有愛情就轉不了。

有錢,能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出去旅行就出去旅行,這輩子也就值了。

累也值得。

可林荘這麼獨立,卻讓林爸爸林媽媽覺得心痛。

晚飯的時候,參加了朱曉婚禮回來的林媽媽在飯桌子上唉聲歎氣,看了看一表人才的兒子,又看了看旁邊安靜吃飯的小輝,忽地放下筷子,怎麼也吃不下去,跟林荘說:

“荘荘,你現在快三十一了吧。”

林荘喜歡吃涼拌萵筍,這會兒夾了好大一筷子給自己,聞言額頭就是一跳。

“荘荘,今天我看你們診所也有好些個年輕小姑娘,都結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