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陰森的眼神死盯著須發飛揚的嚴老太爺,用手用力一抹嘴角,口中發出一種沙啞難聽的聲音:“不錯,這些年,我還真沒有再感受到傷痛的滋味兒。今兒個,在你這,是數十年頭一遭。不過,你也不要得意,你武功高於我卻殺不了我,那你那些家人卻不見得比我手下三十個一流高手強。哈哈,說不定,就這會說話功夫,你家裏孩子已經被殺完了呢!”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死死盯著嚴老太爺的臉色,希望從上麵看出些變化來。可是,他最終失望了,除了冰寒,竟然再也看不到任何傷痛的痕跡。
“失望了吧!”嚴才太爺突然開口,他抬頭看著天空,緩緩說道:“靠屠殺我家人來分散我的心神,這沒有用!想我嚴子仁,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隨心所欲不逾矩!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有什麼能亂我心神呢?”
嚴老太爺收了收下頜,平視著眼前努力調息緩力的紫衣人,淡淡開口道:“所以,我要送你一句話,嚴家的人,你是殺不光的!世上從沒有不朽的皇朝,卻有千年的世家,我嚴家詩禮傳世數百年,任天下興亡更替,戰亂離合,都從沒有斷絕過傳承。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來吧!”嚴老太爺的長劍再次緩緩震動起來,發出嗚嗚的嗡鳴,一種綿延的不屈之意從人劍一體的嚴老太爺身上散發出來,“這一回,不僅是傷痛,還有死亡!”
紫衣公公陳順咬了咬牙,狠狠吐了口唾沫,身形急動,再次向嚴老太爺飆射而去。
兩個強大的先天力量再次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剛剛平靜一小會的林間空地再次被強大的氣勁肆虐。
隨著時間流逝,嚴府之中的慘叫聲漸漸平息下來,隻是偶有驚恐大喊和陰狠笑聲從某處傳來,真正有大動靜的地方,隻有後院水榭和前院大門兩處了。
王月左手抱著嚴碧君,右手長劍卻在與另外兩人的長刀交擊碰撞,擦出點點火花。
“倒黴!竟然又來兩個!”王月咬牙暗恨。
原來,在嚴忠撲向前麵二人時,王月沒花多長時間就已經把那個斷後的人給解決了,雖然沒有殺死,但那人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王月也顧不上招呼嚴忠,扛起嚴碧群就朝府門那邊衝去。眼看就要脫離險境了,竟然從旁邊再次衝出兩個持刀大漢。
這一下,王月的速度再次被拖住。他回頭瞅嚴忠,嚴忠已然變成一個血人,卻仍奮戰不休,竭盡最後一絲心力為王月兩人拖住敵人。
王月拚命了,他舍卻一部分防禦,長劍指劃之處,內力激湧,劍尖上劍芒吞吐,將前邊二人逼得不得不往後避走。
“走!”王月一看對方心有顧忌退了二步,二人配合之間露出一條縫隙,立即搶步上前,用更強威力招式強行突破對方攔截,輕功一運,就朝門那邊飛掠而去。幾個起落,就接近了那扇朱紅大門。
大門關閉著,後麵又有追兵。王月情急之下,淩空長劍連揮三次,內力瞬間全部釋放,三道粗長劍芒破空擊向大門。
“轟、轟、轟”三聲,木屑四處紛飛,朱紅大門轉眼間成了破爛木材板,門栓附近一道半人高的破洞憑空出現,王月一個蜷身便抱著嚴碧君從中鑽了出去,再幾個起落,兩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媽的,竟然讓這小子跑了!”追過來的兩個大漢追到門口停了下來。兩人眼見著到手的功勞變成了過失,十分氣憤,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揮刀將已經破爛的門板砍得更加零落散碎。
“你剛才砍到他了沒?”另一個大漢鐵青著臉問道。
大漢舉起刀瞧了瞧刀尖,點點頭:“他身法太滑溜,隻是刀尖掛了一下,也就是個二三寸長的口子吧,沒有大事!”
“蠢!是砍中,至少五寸長的大口子,那人重傷遠遁,恐不能活命!還有,他搶出去那女的不過是個侍女,同樣也受了我兄弟一刀,死定了!明白了嗎?”
旁邊大漢聞言臉現驚愕:“不是吧,我們明明沒有……”
提醒他的大漢眼睛一瞪:“怎麼,你想到公公那去受死嗎?!不想死,就照我說的做!”
大漢一下明白過來:“對對,就是這樣,他們兩人都極難活命了,所以,雖然逃出去,也不要緊,我們一直都沒露過馬腳嘛!”
“算你聰明!”旁邊大漢嘿嘿一笑,轉身朝院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