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塔利看中了這一身份,所以挑中了他。
在行動當天,維塔利動用法術將其也轉移出去前,曾小心翼翼清除了對方數日內的記憶,並且在對方腦海裏植入了一個暗示性的催眠標記。
催眠內容為:……靠近我三米範圍內,襲擊維塔利。
這個催眠法術不強,而且催眠時限隻有三秒,也就是說,當標記啟動,被催眠對象隻有三秒的行動時間。
但對應的,這個催眠隱藏性非常好,幾乎難以被他人甚至是本人察覺。
對維塔利來說,這個程度的催眠術法已經完全足夠用了。
他隻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過去探望,在適當的時刻催動標記、讓對方襲擊自己,再由他這位大祭司出麵進行“檢查”、開口將其被催眠的痕跡和之前那位倒黴的、被魔物寄生的精靈戰士相勾連……便能夠徹底結束這起縱火事件的始末。
是守屍人縱火,也是守屍人在渾渾噩噩之際想盡辦法救了人。
他是罪人,但也是身不由己的罪人,做出這一切隻是他被刻下催眠標記、被“魔物”操控了而已。
守屍人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他這幾天的記憶都被抹去了。
所以,他不會反駁維塔利的話。倒不如說恰恰相反,他隻會對維塔利的話深信不疑。
——畢竟,這是大祭司的判斷啊。
維塔利對其施加了莫須有的罪名,又無聲替對方開罪。
他無數次嘲笑的自己惡劣,嘲笑著自己對他人信賴的辜負。
但盡管如此,維塔利的每一步行動,都沒有絲毫的遲疑。
。
之後,還要考慮怎麼安撫子民的情緒。
遺體的確被毀了,在眾目睽睽下連骨灰都沒能保留。坍塌的教堂將一切都混淆,入葬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母樹標記的靈魂,極大可能回不來了。
死去的精靈戰士的親屬們原本還算平和的心情,很難不因此而跌落穀底。
維塔利平靜的製定著安撫計劃,並視情況在心底安排了新的劇本——他大可以舉辦一場女神祭,然後在祭典上演一出向女神“摩菲”禱告、向偉大的神祇祈求援助的戲碼。
這在維塔利眼裏,隻是根據民族文化製定的安撫人心的手段。
而在精靈們眼裏,卻是極其有用的求援。
畢竟在這個虛擬世界,神祇的確存在,而且還是眾所周知的“偉大”和“強大”的代表。
連母樹也無能為力的事情……向沉睡中的女神祈禱,便顯得如此理所當然。
可女神不是沉睡了嗎?
沉睡的神祇,還能回應信徒的祈禱嗎?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那麼廣闊的大陸,每年都有神祇顯靈的聲音與情報傳來。
那些聲音是真是假都無所謂。
畢竟在精靈們心目中,大祭司殿下是不一樣的。
他們的大祭司,是女神的代行者。
如果是大祭司的聲音,說不定能夠傳入到女神的耳中。
。
最後剩下的事情,便是重建安眠教堂。
這一點,直接交給精靈工匠和獸人工匠就可以了,而維塔利本人,隻需要審批一下流程手續。
。
維塔利神情自若的下達了一係列的命令,一點點收拾好全部後續。
他依然光鮮亮麗,依然有著無比耀眼又奪目的外表。
他坐在舒適又華麗的軟座上,雙手交疊放在大腿,流金色的發柔順的垂落而下。
他笑容溫和、姿態優雅,仿佛永遠不會沾染任何淤泥,又仿佛時不時迸發的頭痛與幻覺幻聽都不存在。
維塔利仍舊是那個被憧憬尊敬的、一切難題都能處理好的大祭司。
一個虛偽的、遲早要背叛一切的大祭司。
巨大的黑狼厄爾默陪伴在精靈身邊。
維塔利一切明裏暗裏、並不純粹的安排,都從不避開這隻巨狼。
不管逃脫智能限製的厄爾默究竟是不是「命運」本身,維塔利都在垂眸思考後選擇了向他展露一切。
你要是那個殘酷的、製定「命運」的家夥,便看著我未來的行動,看著我給出的條件,然後給我與你配合的機會及餘地。
如果你不是「命運」本身,而是像我一樣,被「命運」所限製自由的倒黴蛋——
……那也請你看著我的卑劣不堪,然後包容我,陪伴我,不要離開我。
在對方的陪伴下度過無數最難熬時刻的維塔利,果然還是更希望對方是後者。
他垂著羽睫看著它,伸手輕柔的撫摸著對方的皮毛,然後拋棄所有的猜疑,無聲的在心底發出渴求般的喃喃:
厄爾默,你是屬於我的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