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有些顫抖,知道自己這樣做意味著什麼,可是卻不得不這麼做,“楚狂南,放安鳳凖走!否則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楚狂南卻好似沒有看到我的威脅,攻擊安鳳凖的動作愈發快狠了起來。安鳳凖一時不察,竟然吃了他一掌,狠狠地被打飛出去,最後重重地墜落在地。
我的手顫抖了起來,嘶啞著聲音吼道:“楚狂南,你莫要以為我不敢動手!”說這話的同時,我還將箭轉過方向對準了一名士兵,然後咬著牙別過頭,將箭射了出去。
楚狂南發狂般地飛身上前,冷笑著隻手擒住了被我射出去的箭矢,臉色一沉,隨手將那隻箭矢反甩朝我飛過來。
“青鸞……”安鳳凖的聲音嘶啞得好似啼鳴了三天三夜的啼血杜鵑,帶著非常明顯顫抖,就算是逆著風,依舊傳入了我的耳朵裏。
我回過頭的時候,便看到那支粗壯的箭矢像是一道黑色的影子,急速地朝我飛掠而來。
我的臉立刻嚇得蒼白,卻在刹那之間連忙向後彎腰,身子朝後傾倒,箭矢幾乎擦著我的臉頰飛過,深深地插進了我身後的那棵高大的樹木中,隻露剩下潔白的箭羽,在風中上下的晃動著。
膽、戰、心、驚!
如若我的反應稍微慢上幾許,如果我沒有聽到安鳳凖嘶啞的吼叫,如果楚狂南的力道稍微再大上一分——我的性命怕已經喪於那根粗壯的暗紅箭矢之下。
楚狂南竟然想要殺我麼?
我仰頭望向站在士兵麵前的他,風吹拂著他烏黑如墨的發絲,掀動著他夜色的長袍下擺。他宛若一個純黑色的惡魔,渾身散發著狠決的戾氣,低著頭站在那裏。
他沒有看我。
可是我卻偏偏可以感受得到他對我極濃的恨意。
是的,在這一刻,他是恨極了我。
畢竟,我將弓箭對準了他的心髒,將弓箭對準了他的士兵,明確地宣布了與他敵對的立場。
他曾經將我引為知己,曾經對我百般忍耐寵溺。
就算我不斷地抗拒,不斷地反抗,他依舊不改由衷。
可是,當我轉動弓箭對準他的時候,當我拉滿弓的時候,他對我所有的情,怕也在這一刻化作了滿腔的憤恨與憎惡。曾經怎麼用過心思手段想要得到我,現在便是多麼地想要除卻我。
我的心不由得顫栗著,血液似乎也悄然凝結。
可是,既然已經做了這樣的事情,終得做個了解吧?
我再次從箭筒中抽出粗壯的弓箭,上弦,拉開弓,動作一氣嗬成。
“楚狂南,立刻放我與安鳳凖離開。否則這一箭,可不會像剛才那一箭那般無力,可以讓你接住!”我大聲嗬斥道,秋風過,將我的聲音帶出了好遠好遠,不斷地在山路上回蕩著。
安鳳凖捂著受傷的胸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身子踉踉蹌蹌的,看來方才楚狂南那一掌將他傷得不輕。
楚狂南緩緩地抬起頭,眼中銳利的銀芒如一道利刃劃過我的臉,深刻的恨意叫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你動手吧!”他的聲音很低,明明不是很嘹亮的聲音,可是在傳進我耳朵裏的時候是那般清晰,那般的深刻,“本王倒想要看看,青鸞究竟有多麼狠心!”
他在逼我。
他在挑戰我的耐心。
可是……
我的手卻不爭氣的開始顫抖了起來,天氣有些涼,可是額際卻偏偏還滾落了下了鹽漬汗水。
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戾氣,他緊抿著的薄唇,如利刃一般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我,分明是早就已經看穿了我的心軟。
我轉過頭去看了安鳳凖一眼,他的臉色蒼白得好似一張透明的薄紙,原本沉穩的步履此時漂浮不穩,竟然像是在漂移一般。
楚狂南看到我望著安鳳凖擔憂的眼神,嘴角竟然微微一撇,一個嘲諷的笑容緩緩地蔓延,讓他原本就顯得陰柔的狹長丹鳳眼看起來愈發陰冷了。
我的身子一顫鬥,還來不及將箭矢射出去,更沒有來得及提醒安鳳凖,楚狂南卻已經出手,在安鳳凖經過他身前的時候像是一道黑光,直襲向安鳳凖。
隻見安鳳凖的身影劃過一道玄色圓弧,然後朝懸崖下方墜落。
還來不及聽安鳳凖多說一句話……
還來不及多看安鳳凖一眼……
他卻已經像是一隻這了翅的鷹隼,筆直地墜向懸崖底端。
“安鳳凖——”我的腦海裏最後一根理智的弦在刹那之間被挑斷,手中的弓箭因為憤怒而被我拉至了最滿,我抬起頭憤怒地瞪著楚狂南,厲聲喊道,“楚狂南,你該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