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的山路顛簸起伏不平,就算趕車的人水平再厲害,馬車還是無法完全平穩前行,依舊隨著山路的起伏不平而上下顛簸、左搖右晃。
我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雙手漸漸地抓著馬車窗戶,從窗戶裏探出頭問在趕車的安鳳凖,“王爺,我們究竟還要走多久才會道東盛國的邊境呢?”
安鳳凖揚起馬鞭揮了揮,頭也不回地答道:“大概還有半個時辰的路途吧!”
我訕訕地縮回頭,窩在馬車裏,小心翼翼地坐好,雙手死死地抓著馬車裏的座椅。
才走沒幾步,馬車忽然彈跳起來而後重重地回落,我的身子受力也彈了起來,重重地“砰”的一聲撞到馬車內壁上,然後又重重地跌回了座椅。馬車之外,“啊嗚——”馬兒一聲嘶鳴,要晃了幾下之後馬車竟然停了下來。
我詫異地掀開馬車簾子,可是呈現在眼前的一切卻讓我嚇了一大跳。
馬車前的路上一字排開穿著皚皚盔甲的士兵,氣勢騰騰地攔住了前行的道路,馬兒因為受驚而停下了腳步,不安地在原地躊躇不前。
士兵們的手中舉起的大刀將花白的陽光折射過來,刺得人的眼睛都無法睜開。
而站在最前方的,則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男子,純黑的長衫流淌著暗夜的迷幻誘惑的色澤。他的長發以白玉簪高高束起,隻是在額際散落著幾縷發絲,妖媚地勾勒著他的嫵媚。淩亂的發絲之後是那雙攝人心魂的丹鳳眼,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上揚的眼角帶著陰柔的淺笑,卻偏偏讓人不寒而栗。
“青鸞,本王可找到你了!”他含笑地望著我,狂妄不羈的姿態似乎在對著自己逃跑的奴隸說話。
他明明在對著我笑,可是我卻偏偏感受到了他心裏強烈的憤怒。畢竟他的那個笑容,是沒有絲毫溫暖的笑容,帶著刺骨的寒冷。
安鳳凖沒有回頭,卻反手將我拉開的馬車簾撩下,低沉的聲音在山路上緩緩的蕩漾著,“鎮北王爺此番前來,是想要去東盛國做客嗎?”不怒而威的氣魄,不經意的話語裏卻帶著些許的威脅。
楚狂南放浪地狂笑,不客氣地反唇相譏,“去東盛國做客?安陵王爺說笑了吧!可不要忘記,當初安陵王爺可是想方設法地想要去暉闋做客呢!”
安鳳凖不冷不淡地說道:“既然鎮北王爺不想去東盛國做客,還請鎮北王爺下令讓手下的士兵讓開,本王與內子急著回東盛國有要事要辦!”
安鳳凖特意在“內子”兩個字上咬重音調,似乎是想要提醒著楚狂南我是安陵王妃的身份。
楚狂南冷笑著,“安陵王爺難道是想要帶著青鸞回去等死嗎?”
我的心立即緊張了起來。
我最怕的就是這一點,就是擔心楚狂南會以救我性命為借口讓安鳳凖將我交給他。
“青鸞說,她不要去暉闋!”安鳳凖的聲音很低沉,也很堅定,卻也在瞬間安撫了我躁動的心緒。
楚狂南的聲音變得激動,“你怎麼可以任由她那般任性?”
“青鸞不想做的事,我不會再勉強她!”安鳳凖不冷不熱地說道,“所以就算是死,青鸞也會留在東盛!”
楚狂南的聲音變得憤怒,“先前你為了讓我帶她去暉闋甚至不惜任本王折磨侮辱,隻為了能夠救得她一命;你現在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當真還是那個不屈不撓的安鳳凖麼?”話語到後麵,竟然帶著嘲諷譏笑。
安鳳凖冷笑道:“鎮北王爺如若再不給本王讓路,自然就明白本王究竟是不是安鳳凖了!”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連忙掀開簾子,可是安鳳凖卻好似早已經預料到了我的動作,伸手握住了我拉馬車簾的手,一把將我帶進了懷裏,在我的耳畔親昵地說道:“等會兒呆在馬車裏不要出來。相信我一次,好嗎?”
我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之後展露一個如花的笑容,而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相信他,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他!
“青鸞,你當真要與他一起回東盛嗎?”楚狂南的聲音帶著受傷的痛楚,“你寧可與他回去過著勾心鬥角的日子,也不願意與我暉闋等候聖羅紫蘭開花嗎?”
我頓了頓,抬起頭堅定地望向楚狂南,“聖羅紫蘭的確很美,可是在暉闋卻沒有值得我守護的人!”話畢,我毅然轉身,鑽入了馬車裏。
我相信,安鳳凖可以帶著我一起擺脫楚狂南的糾纏,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