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夜戰(三)
普仁大師走近無為道長道:“道長怎麼知道這位沈未央就是沒臉人?”無為道長恨恨地道:“今日午後我遭此人偷襲,被他假扮我的樣貌出去嗬佛騙祖。我醒來之後即刻趕來,正好將他攔住。咦,文心這些小和尚呢?他們也被此人偷襲。”南山驚道:“文心被他暗算?”南山忽然緊張起來,高聲叫道:“文心、文心……”。
夜色之中隻見一個小和尚從院子另一側奔跑過來,叫道:“師父喚弟子何事?”南山一把攬住文心,胳膊兀自抖個不停,顫聲道:“好,沒事就好。文心,不論今日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師父左右。”文心道:“是。”說完站到一側。
這邊許顯純道:“江湖傳言沈未央是魔教長老,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下官今日能夠見上一麵,真是幸何如之。”沈未央冷笑一聲,道:“許大人,閣下朝廷鷹犬,你我見麵,何幸之有?”許顯純麵色一紅,幹笑一聲道:“在下為朝廷效力,為皇上和魏公公盡忠,能做鷹隼走狗,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倒是閣下儀表不凡,英才偉略,卻陷身於魔教,自甘墮落,豈不可惜。”
沈未央冷笑一聲,道:“魔教?隻怕在閣下眼中,天下滔滔,凡是不甘心被魚肉的,皆可被視為魔教。可是在我等眼中,肆意魚肉天下者,才是真正的大魔大惡。”沈未央說完此話,也不再理他,側身望住南山,沉聲道:“這位道兄,尊師《血經》可謂天下至寶,識之者善用,可為天下事,望師兄慎之慎之。在下兩次前來攪擾了貴寺清修,可是遇著道兄心思縝密、行事深沉,始終是一無所獲。在下對《血經》是誌在必得,隻不過今日這水太過渾了,在下就不趟了。各位道兄,這就別過。”
沈未央話音未落,身形已拔在空中,說“這就別過”四個字的時候,人已向後院牆上落去。無為道長一直在旁盯住沈未央,這時見他身形晃動,急忙一掌拍出,正是一式“右高探馬”,意在阻住他逃走。沈未央人在空中,本身已無處用力,但他行事果然匪夷所思,右腳往後一蹬,右腳之力竟然踩在無為道長左掌掌力之上,兩股力道相撞,沈未央像一支響箭直射向院外,竟似無為道長用力送了他一程。眾人隻聽見黑色的夜幕之中傳來朗朗笑聲:“多謝道兄。”聲音漸行漸遠。
無為道長一跺腳,怒道:“休叫走了這奸賊。”身形晃動,緊跟了出去。
普仁大師遠眺二人遠去的方向,微微歎道:“想不到沈施主豪邁如斯。”許顯純哂笑一聲,道:“邪魔外道,朝廷遲早要剿滅他們的。”許顯純話音一頓,冷冷道:“南山大師,你裝神扮鬼的伎倆都給戳穿了,這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把《血經》獻出來吧。”
南山怒吼一聲,也不答話,就要上前,普仁大師伸手一攔,將他扯住,道:“師兄莫急。”普仁大師接著道:“許大人,你今日在摘星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簡直就是強盜的做法。貧僧還是請許大人多多思量,畢竟皇上剛剛給摘星寺下了敕封。我在這裏先給南山師兄做個主,今日之事就此揭過,許大人自行下山吧。”許顯純冷笑一聲,道:“叫我下山?普仁大師真是太過小瞧我們錦衣衛了。皇上和魏公公交辦的事情,就算是把天砸個窟窿,在下也要體體麵麵的辦出來。”
普仁道:“那麼許大人的意思呢?”許顯純道:“南山師兄如果還是不肯把《血經》獻出來,在下今夜就要搜寺,把整個摘星寺翻個底掉。”南山怒道:“好大的口氣,就憑你一個人,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