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涅?劊ㄒ唬?(2 / 3)

他走了幾步,牧童突道:“李先生,你的書忘拿了。”李誠轉過身來,看見那本《大方廣佛華嚴經》依然擱在那裏,並沒隨著和尚一起失蹤。他心下狐疑,忙俯身拾起書,謝聲牧童就走。他才走幾步,又聽牧童道:“我隻道是個夢,沒想到滿溝子的荷花還真開了,怪不怪?”李誠忍不住回頭看蘆溝,隻見那一水兒白白嫩嫩的荷花兀自在春寒中亭亭玉立。他捏捏手上的經書,覺得還實在,心裏頭怔忡不定的,就往村子裏走。

他快走近家門的時候,見院門已經開了,街坊家的幾個老太太擠在門口嘰嘰咕咕。李誠心中一咯噔,心想還是出事了,急忙往前猛跑,跑到門口卻被那幾個老太太給堵住。李誠心中急切,顧不得禮貌就想往裏穿。幾個老太太倒串在一起攔在門口,硬不讓他進去,對他隻是樂。李誠心頭發毛向老太太鞠躬作揖的,雙方正鬧騰的時候,李誠的妹妹從裏間屋子跑出來,站在院子裏大聲喊著,“生了,生了。”李誠道:“生怎麼了?”李誠妹妹嗔道:“生什麼了?生兒子了!你自家做的事倒忘了。”李誠愣了愣,大聲道:“不是還有幾天嗎?”那幾個老太太便笑起來:“生兒子還有個時辰的?李先生,多福多貴啊。”口裏說著話,人卻依然攔在門口衝著李誠笑。李誠妹妹走過來將手上早準備好的紅包遞過去。幾個老太太接了又是笑,又說了一番好話。李誠妹妹就拉著李誠進了院子。

李誠進了院子心頭還是奇怪,攔著妹妹道:“昨兒還好好的,怎麼今兒就生了。”李誠妹妹嗔道:“生兒子還揀得看日子?女人家的事,男人懂什麼?”說著就往裏走,李誠忙也跟進去。進了屋裏李誠見女人躺在裏間的坑上,大半身依著枕頭立起來,懷裏邊抱著個光溜溜的身子正看著笑。女人見他進來欠欠身,笑了笑道:“是個兒子,蠻象你的。”李誠忙走過去,就著女人的懷看那孩子,隻覺光光生生,粉粉嫩嫩,小胳膊小腿長得跟湖裏的脆藕一樣,那孩子雖說剛剛從母親懷裏出來,兩顆眼睛卻已睜開,烏亮亮的,衝著李誠笑。女人笑道:“他笑你呢。”李誠也高興起來,早忘了適才的事,便要去抱孩子。女人皺皺眉,“身子怎麼這樣濕?”李誠想起來衣服裏麵全是水,便抱聲歉,回屋去換衣服。

李誠換身幹衣服又回來,那孩子早被一塊布裹得嚴嚴實實。李誠從女人手中接著孩子,逗著他玩。女人笑道:“你是有學問的,給孩子取個什麼名兒?”李誠愣了愣,看著懷中的孩子,覺得那麵目恍恍惚惚打那見過的,忍不住道:“我覺著他真是麵熟。”女人笑道:“又說傻話了,兒子是你的,隨你的樣子,你當然麵熟了。”李誠想了想,要說什麼,又忍住不說。他想起適才早上在蘆溝裏見著那一溝子星星點點的荷花,覺得星星點點的荷花跟這孩子多少有點緣,忍不住便道:“就叫天星吧。”女人道:“天星就天星吧,反正是你有學問。”又伸出手來把孩子抱回去。

李誠在裏麵呆了半天,看著女人和孩子好玩。中午時候,他出來叫妹妹把他那身濕衣服洗了,他取衣服的時候,看著那本《大方廣佛華嚴經》,愣了愣,心下恍恍惚惚的,就把經書扔在書櫃裏最下麵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