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1 / 3)

[我這一生命途多舛,注定坎坷不幸,而你是唯一的變數。希望神明保佑我們日後的生活平安順遂、萬事如意。阿瓊,保護好孩子,不要相信任何人,等我回來。]

這是遂徊父親龍讓留給周瓊的信,也可以說是最後的遺書,可惜中途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周瓊並沒有看到。

應帙看著翻譯軟件上的這段話,默默把‘不要相信任何人’這七個字圈出來,總感覺意有所指。或許龍讓當時察覺到身邊熟識的人出了問題,有內鬼,但是不確定目標,所以才會這樣提醒周瓊。

他低頭看向終端,給耿際舟發的信息還停留在早上,至今沒有得到回複,反倒是黑暗哨兵阿普頓回了他的短訊,並且字裏行間都充滿了沒頭腦的氣息:[小舟生病了?]

應帙很無奈地回複:[你就這麼不關心他,生病了都不知道?]

[他沒跟我講啊?]阿普頓覺得很冤。

[你們最近有交流?]

[有啊,我們昨天還一起線上聯機打遊戲了。]

……太反常了。應帙心想,為什麼單單和我斷聯?總不能是生我氣了?不像啊……該不會耿際舟身上也出現什麼離奇的事件,譬如他也和哪個哨兵靈魂互換了,所以表現才這麼奇怪?

他挽著褲腿坐在河岸邊,正凝眉思考著問題,忽然一道清涼的水流迎著他的臉潑了下來,應帙用羊角簪盤好的銀發頓時散亂成了水鬼,他抬起頭,就看見遂徊和如翊一人懷裏抱著條瘋狂掙紮的魚,一人掌心裏捧滿了小蛤蜊,玩得不亦樂乎。

“……看出來了,你倆肯定是親兄妹。”應帙無語地將沾濕的長發撩到耳後,重新挽了一個,簪子斜斜地紮進銀發中。周如翊興高采烈地把蛤蜊放到岸上的水桶裏,期待地邀請:“帙哥,你也來玩唄。”

“他不會遊泳。”遂徊也走了過來,把魚也丟進桶裏,然後默默計算撈的這些魚夠不夠吃,接著繼續低頭用小刀削尖竹片,做出紮魚的工具。

“可這水才到膝蓋深啊?”

“羊毛不防水。”

“……”

應帙總覺得最近被遂徊調侃的次數變多了,大概真的是精神域好了,膽子越來越大,得抓緊機會給他做一次精神梳理,拿鞭子抽一抽,好讓他分得清大小王。

周如翊非常遺憾地歎口氣:“帙哥這麼討厭水嗎?我還想在家辦個泳池派對來著……”

“不止泳池派對辦不成,”應帙說,“際舟生病了,再加上遂徊的事情,你的遊玩邀請可能要再推延一陣子,甚至這次假期都辦不了。”

“其實第一次推遲的時候我就有預感我們幾個是聚不成了。”周如翊說,“一般這種事情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二而竭的。所以我才死皮賴臉地跟著你們來城邦玩,不然假期我得無聊死,之前想點幾個男模陪我出去旅遊,被外公罵了一頓,隻能無疾而終,哎……”

“點男模?”鄉下窮小子遂徊從未接觸過這麼高端的玩法。

周如翊哈哈一笑:“下次我們偷偷點兩個,不讓帙哥知道。”

“為什麼不點二個讓我也高興高興?”

……

小輩之間相處得其樂融融,本以為一切都會像他們二人的關係一樣進行得融洽而順利,但等到下午遂徊和周瓊的DNA檢測報告結果出來的一刹那,隱藏在平靜海麵下的暗流便一下子掀起萬丈浪潮,瞬間淹沒了高樓大廈。

這些暗流一早就存在,但被無數謊言矯飾,又在遂徊確認與周瓊有血緣關係之後被撕裂開,露出底下的鮮血淋漓。

周瓊和他父親進行了激烈的爭吵,互不相讓。

周瓊質問父親為什麼謊稱她的失憶是因為一場車禍,為什麼造謠為了保護她而死的丈夫拋棄了她?當年她出事失憶以後,周如翊是周老派人抱回來的,那時候遂徊在哪裏?為什麼隻抱回來一個?難道是因為厭惡哨兵和向導,厭惡到拋棄了她的一個有明顯覺醒傾向的孩子嗎?

而周老也非常憤怒地在終端裏咆哮,說他當時接到消息趕到指定地點的時候,房間裏隻有周如翊一個孩子,他不知道周瓊生了一對雙胞胎,不然他怎麼可能會將自己的親外孫丟在外麵二十年不聞不問?

然後他嚴厲又斥責周瓊從來不聽他的話,非要逆著他將向導的身份擺在姓氏之前;非要去加入什麼工會戰隊,好好的大小姐不當,做個雇傭兵,各個國家不見人影地跑;還非要和一個身世不清白的黑戶哨兵龍讓私奔,背著他們結婚生子,然後又在外麵過得不好,時隔多年還給他們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兒和嗷嗷待哺的孫女。

——甚至還將他們的一個孫子遺落在外麵。

爭吵間,周瓊的頭越來越痛,她強撐著精神,將傘緊緊摟在懷裏,無法再責怪任何人,歸根到底,還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失職

當天夜裏,周家的飛艦再一次降落在城邦的荒地上,周老等不及明早,要周瓊和周如翊立刻連夜帶遂徊回家。

應識箋和燕煦曾經接觸過周老,知道對方強硬的性格和臭脾氣,也能理解作為外公得知自己竟然還有一個親孫子的心情,勸周瓊冷靜,回家和父親好好談談。

“你當年都沒進過塔,向導常識都是自學的。家裏不想讓你當向導,更想讓你做一個普通人,學管理和金融,日後繼承家業。”燕煦說,“如果不是因為你的等級高,是S級,其實我都不想收你進隊。”

“你的記憶我們一致認為受過精神力的影響,”應識箋說,“但到底怎麼安全地撤除影響,還原記憶,還得要回去之後我們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