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2 / 3)

“反正我也拍好了。”宋自樂收起手機。

於是趙曉哲一點點地把手伸進袍子裏,一點點地拽出那本書,飛快地“啪”貼在秦豐胸前,然後像躲炸藥包一樣就地滾開。

“OK!”

“什麼?”秦豐一頭霧水地按著那本書,驚惶失措地望向那四個人,“難、難道我要這樣一直等在這裏?”

“廢話,你不留在這裏,靜心館倒了怎麼辦?”賀吉嗬斥道。

秦豐驚訝得眼鏡掉了下來,舌頭伸了出來,頭發豎了起來,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不——要——啊——”

他的身體突然變得透明,一塊塊光斑浮現出來,胸前湧瀉出大片亮光,許多文字隨著衝出身體的光線投射到了漆黑的天幕中,璀璨奪目,映得天際仿佛白晝重現。

“哇……”半晌,宋自樂盯著那些文字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

“你看得懂?”莫卡眼神一閃,好奇地問。

宋自樂抿抿唇,仍盯著那些舞動的字體,微微點頭:“唔……唔……”

“到底說的是什麼?”賀吉也心急地問。

宋自樂平靜地眨巴一下眼睛,“看8懂。”

兩人當即滑倒,正欲跳起來飽揍他一頓,趙曉哲突然跪在地上捶胸頓足,此舉救了宋自樂一命——至少莫卡和賀吉暫時被嚇住,忘了他的存在。

被嚇住的還有秦豐,“喂……你,你沒事吧?”

趙曉哲抱著頭,“天哪!你們真的看不懂嗎——可為什麼我看得懂啊——”

宋自樂不以為然。“看懂就看懂咯,趕快翻譯一下吧。”

趙曉哲依然在發瘋:“可是——這不就是翠奐文嗎?自樂你,還有秦豐,沒理由看不懂啊?!一定是我神經錯亂,看到了幻覺!”

“翠奐文?”秦豐大駭,“不不不不不可能吧?這個……我怎麼看都不像是我們國家的文字啊?!”

“對嘛!”趙曉哲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這是蝴蝶小姐給我的精靈之書,應該是精靈文字寫成的,可我卻看成了翠奐文!不用說了,我一定離瘋不遠了——”

宋自樂還是不以為然,“少廢話,既然看懂了你翻譯便是,如果是胡說八道我們就當沒聽見,這樣的話你死前還能做點貢獻。”

“是啊,快翻!”賀吉又要抬腳給他後腦勺一下。

趙曉哲擦了擦鼻涕,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天、天使拉潔爾之書……出自秘境與至高的神秘天使拉潔爾之手,記載天上地下一千五百餘項神奧知識……”他停下來,瞅瞅其他人的反應,“怎麼樣,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

秦豐慢慢地扭過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本書是由拉斐爾交給人類的始祖亞當的,後來又給了諾亞,再後來就完全失傳了,怎麼會在精靈族的手裏?”

趙曉哲的內心得到了一絲安慰,“那就是說真的有這本書的存在?我沒瘋?”

“嗯。”宋自樂發出一聲長長的感歎,然後打了個響指,興高采烈,“好呀!既然諾亞可以靠它造出諾亞方舟,我們也來搞一個什麼宇宙飛船玩玩。”

其他人木定定地看著他。

許久,秦豐對趙曉哲說:“你沒瘋,他瘋了。”

莫卡和賀吉異口同聲:“他什麼時候正常過?”

若不是親眼所見,艾柏根本沒想到在這距離地麵數萬公尺高空的雲層上,會是天使軍團的駐紮地。

如果現在是白天,放眼望去大概會是一片蔚藍與純白的交融,就像在飛機上看到的那樣。要是出太陽的話,必定再鍍上一層金紅色的光暈。

但是現在,除了黑之外沒有其他色彩。深黑色的是天,灰黑色的是雲,艾柏情不自禁地盯著視線所及的盡頭,難道以後世界上都隻剩這一種顏色?

“在想什麼?”

艾柏沒回頭:“關你什麼事!”

洛倫佐在他旁邊坐下來,打趣道:“沒有翅膀也敢到處跑,你不怕掉下去?”

艾柏瞥他一眼,“你不也沒有?!”

“收起來了而已。”

少年淡淡地哼一聲,別過頭。

“墮天使都是沒有翅膀的。”洛倫佐開口,“即使他們可以借助各種外力,使自己騰空而起,但都隻能在低空範圍內飛行,而且無法長途跋涉。強壯有力的羽翼,是神給予天使的特權。”

“難看死了。”艾柏沒好氣地說,“翅膀有什麼好,越大負擔越重。還是沒有比較好看。”

“不想要翅膀——該不會是你墮天的原因吧?”洛倫佐朗笑幾聲,“不過我看你也想不起來了,還是叫你艾柏吧。”

沉默片刻,艾柏開口:“他們為什麼要叫他加百列?”

洛倫佐知他指的是厲冰彥,於是回答:“他繼承了加百列的血統——也就是,嘉睿把自己的血給了那孩子,就像上一位繼承者把血給他一樣。”

“如果不給,他會死吧?”艾柏淡淡地反問,“如果不給,老師也一定還活著吧?”

洛倫佐啞然數秒,但還是答:“是。”

艾柏往後一倒,手臂遮在臉上,“這麼說來,害了他們兩個的,其實是我。”

“不。”洛倫佐立刻否定,“你應該還記得那個詭麵薩雷斯做出來的結界,它不但迷惑你們的視線,也攪亂了心緒。這是一個布局完美的陷阱,我相信一切都是路西法精心設計的。”

“嘉睿曾經叫你們隱藏實力,是因為他不希望四君主之一、脾氣又特別暴躁的你,再介入到七星社那種組織裏去,引起不必要的戰爭;我想,加百列身為福音天使,其墮天的原因,和有野心的路西法不同,那完全是出於對這個外表是地獄,內在卻是天堂的星球的熱愛……”

艾柏不語,洛倫佐望著沒有盡頭的天際陷入自我的回憶:“其實我也察覺,嘉睿曾經有過不願讓加百列的血統傳承下去的想法,為此,他更封印了你前生數百次輪回堆積下來的記憶。也許他是對的,總有一天,墮天使們會逐漸消失,甚至天使、神明、宇宙,都會慢慢消失,盡管那天距離現在還很遙遠,但並不是不會來到的。”

艾柏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然後不由分說,爬起來走掉。

“艾柏!”洛倫佐喊道,“你想不想解開封印,找回烏利爾的記憶?畢竟那才是完整的你。”

少年頭也不回地走遠,“很遺憾,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哪裏殘缺。”

洛倫佐點點頭,抬起手,一小朵雲飛近,停在他手上,開始變幻形狀,香蕉、汽車、森林……他就在這樣的遊戲裏消磨了幾分鍾的時間,直到一個聲音響起:“烏利爾變了,克瑪爾也是,人的世界真的能那麼容易就改變了幾位上階天使嗎?”

洛倫佐拍散雲朵,利落起身,對上迷迦勒的視線,“又叫我克瑪爾,我還真不習慣。”

“是嗎?”

“你換個名字被人叫幾千年看看,到時候人家再叫你迷迦勒你也會遲鈍半拍。”洛倫佐聳肩,這時一片奇異的波動自腳下傳來,迷迦勒別過眼去,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也出現了驚訝:

“坍縮停止了?!這不可能,地核根本沒有可以與我們施加的引力場相抗衡的力!”

“一定有種不屬於地球上的能源在起作用,”洛倫佐感知了一下,搖頭,“不知道是什麼。”

與他話音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陣狂風,“我們就在這裏等拉斐爾的報告好了。”迷迦勒麵色自若地望著風遠去的方向開口。

“他已經潛下去一個多鍾頭了,不要緊吧?”

蝴蝶望著平靜的水麵,第N次歎息。

“沒關係,畢竟是水之君主。”狄奈思倒不擔心,“如果他願意,估計還能把海水都喝下去。”即使在這麼狼狽的時刻,他那張臉上還是一副優雅自如的表情,個性也不失幽默風趣。

仿佛回應他們似的,水麵突然冒出一串一串的泡泡,像沸騰起來的開水一樣熱鬧。

厲冰彥在水裏安安靜靜地悶了一個多小時,終於開始發泄:“王八蛋!龜孫子!兔崽子!”那些罵出去的話在水裏變成泡泡,咕嘟咕嘟地升上水麵炸開,“我一定扁得你連你爺爺都不認得!”

雖然狄奈思和蝴蝶都聽不見他罵的什麼,但還是感同身受地被他的怒氣渲染了。

“嗯,好大的火啊。”

背後陡然響起聲音,蝴蝶驚了一跳,回頭看去,楊淡淡地笑著,盯住那些泡泡。

“不用擔心,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他伸出兩手,分別按在蝴蝶和狄奈思的肩膀上,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暗藏玄機,“你們單獨孤立也不是辦法,不如加入七星社來吧。”

狄奈思冷笑:“我們好像是敵對的吧。”

“此一時彼一時。”楊微笑道,“我想局勢也很明顯。比起你們,七星社最大的敵人應該是天使軍團。”

蝴蝶看向狄奈思,語氣懇切:“是啊,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們應該盡量尋找同盟保存實力。”

楊輕輕點一下頭,“那麼,您是代表精靈族答應了?血族的首領呢?”

狄奈思偏過頭,望著沸騰的水麵,“恐怕我們答不答應都不是關鍵,你們的目標,應該是水底那位吧。”

“您可真是聰明。”楊被揭穿還能笑得無傷大雅,“不過,也請相信我們的誠意才好,我可以代表七星社跟血族簽訂互不幹涉的合約,怎樣?”

“在合約裏寫上‘隻要血族不吸血,七星社就不加以幹涉’這樣的約定嗎?”狄奈思淡淡地譏諷道,“合約這種東西向來隻存在於實力均等的雙方之間,算了吧。”

“好吧,看來血族是拒絕了。”楊並未慍怒,“可是,尊敬的親王殿下,您是否想過,如果七星社敗了,人類就此滅絕,各位血族的成員即使能夠幸存下來,又要到哪裏去尋找賴以維生的食糧呢?也就是說,天使軍團勝出的話,血族就等於全軍覆沒了。可是相反,如果您願意為我們的承諾賭上一賭,也許仍能換來50%的生機呢。”

“你真是個出色的說客。”狄奈思淺笑道,“但是這並不能夠掩飾七星社的後顧之憂,你們之所以會在會戰前拉攏一貫的敵人,大概就是因為隻有一半的把握。如果沒猜錯的話,對方增加了一名土之君主的熾天使,而七星社卻在這樣的緊急關頭很不幸地損失了那麼一兩位關鍵性的人物吧?”

“如果將吸血鬼和精靈們納入旗下,雖然他們在兩軍對戰時幫不上什麼大忙,但至少不會在你們鬥得兩敗俱傷時趁虛而入。如果運用得當,說不定還能夠用來充當一下轉折局勢的棋子呢。”

楊定定地凝視著狄奈思,語氣淡了許多:“不愧是在黑暗世界和玩弄權術中求生存的種族,對你們有害的一麵都分析到了。我再勸你一遍,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落單的好。”

離開前,他又加上一句:“對了,七星社已經把這學校包圍,所以,要是改變主意想聯係我的話,非常方便。”言罷微微鞠躬,消失在突然裂開的空間中。

蝴蝶目送他離去,心有餘悸地問狄奈思:“你怎麼會知道,他們的大天使損失了好幾位?”

狄奈思撇著嘴唇微微一笑,回答:“我猜的。”

楊說得對,和不老不死、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陽光森林中的精靈不同,吸血鬼始終都是不見天日。與絕望和放逐為伍的生物,他們不得不保持著較其他族類警惕萬倍的防備——從不輕易相信,懷疑一切,本來就是他們的特性之一。

而讓他有此猜想的另一個實實在在的線索,則是出自嘉睿之手,在幾分鍾前完全化為水滴的那塊極冰。

“啊,那裏……”蝴蝶指著水麵,一個閃神,它已經從沸騰變回平靜狀態了。狄奈思抬頭,厲冰彥坐在冰層邊緣,兩條腿浸在水裏,望著遠方沉思。

狄奈思失笑,然後把食指放在唇邊,對蝴蝶做了一個“繼續讓他安靜”的手勢。

息霞山上,五個人繼續研究著那些浮於天幕的奇特文字,一陣颶風的奇襲仿佛從天而降,周圍又無所依傍,五個人都飛到了空中,秦豐措手不及,將那本書順勢掉在了草地上。光芒頓時隱去,坍縮又在引力場下繼續進行。

“快!那本書!”趙曉哲大叫道,但苦於無法著陸,隻能幹著急。

“要被擠扁啦——”宋自樂的聲音裏根本沒有恐懼,甚至連慌張都沒有,聽起來還挺歡欣鼓舞的,好像過年一樣高興。

“快想辦法啊!”莫卡朝賀吉伸出手,“拉住我的手!還有你們——全部把手拉起來!”

五個人的體重加在一起總算緩了一點,但隻是一點,風勢也隨之迅速增強,終於讓他們意識到這不是自然風,而是針對他們的人為之作。

“書、書被吹走了!”趙曉哲眼尖地發現這個不妙的事實,情急之中就要丟開大家去搶。

“瘋啦你!給我拉好!”賀吉倒不是顧他的命,而是五個人加在一起對付颶風都很勉強,丟開一個其他四人豈不是立刻就要被吹散?

宋自樂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把手從秦豐手裏抽出來,伸到右腳踝處,拔出了一樣東西,細細長長,外形有點像收音機的一截天線,通體黑色,看不出是由什麼材料製成。他拿著那根東西在空中輕輕一揮,蘇的一聲,一道金色淡光閃過,再仔細瞧,那本書已經粘在了這根東西的末端上。

“拿去。”宋自樂把書遞給秦豐後又是一揮,那道金色的淡光再度出現,目標則是不遠處的靜心館柱子。

拴牢之後,幾個人在飆風中總算穩定了下來。莫卡死死瞪著那根東西時,賀吉疑惑地問:“哥,難道那個……就是上次去這小子家做客時,芳雍老師提過的流光鞭?”

莫卡咬牙切齒地說:“我就是這麼想的!”

這時候暴風突然停止,趙曉哲和秦豐重重摔在地上,另三人則不緊不慢地反應過來,姿勢標準地著陸。

爬起來的秦豐趕緊把書貼在胸前,可是眼前一閃,書卻沒了。

他們麵前不遠處站著一個青年,兩對深藍色的巨大羽翼慢慢收攏,一下一下地翻閱著手中所拿的書。

“啊,還來,那是我們的!”趙曉哲正欲衝上前去,青年眼皮抬起,手腳都沒動就將他壓製在原地。

“你們的?”他晃了晃書頁,“這本《天使拉潔爾之書》是我親手交給人類的始祖亞當,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跟幾個毛孩子扯上了關係。”

五個人不約而同地眨巴起眼睛。

趙曉哲:“他說……這是天使拉潔爾之書?”

秦豐:“是他親手交給人類的始祖亞當?”

莫卡&賀吉:“是他親手交的?”

宋自樂:“亞當是who啊?”

除了宋自樂,其他四個人都慢慢反應過來:“你、你是……天使軍團的……”

拉斐爾仔細打量著他們,清一色的人類孩子,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拿到這本書,但是身為人類竟然沒有在聖光中永眠,光憑這一點他就不打算留下活口。

剛打算一下子解決掉這幾個小麻煩後立刻返回軍營,拉斐爾卻突然發現手裏那本書不見了。

這一驚吃得可是非同小可,定睛看去,一個頭發卷卷眼睛大大皮膚白白的少年把書啪一聲拍在旁邊穿著和艾柏一樣的衣服的男孩手裏:“拿著,別再丟了!”

他……他是怎麼在自己眼皮底下從自己手裏把書取走的?!

秦豐也是一臉吃了鴕鳥蛋的表情,“這、這、你、你……”

“我什麼我?”宋自樂用流光鞭的一端搔了搔落到眼睛裏的劉海,“再被搶走我可懶得拿回來——你們幹什麼一臉見到鬼的表情?”

“那可是四君主之一的拉斐爾!”

“天使軍團的首領之一哇!”

“你怎麼可以這麼輕鬆地就從他手裏搶回東西?!”

“拜托你也多少露出一點艱辛的表情來!”

莫卡和賀吉輪番轟炸著宋自樂,後者隻癡呆地望了一眼天空,“拉斐爾,很牛嗎?切——”

拉斐爾迅速沉靜下來,空氣開始繞著他的雙手快速流動形成漩渦,“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想哭想喊都趁早,因為馬上就是你們呆在世上的最後一刻。”

宋自樂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幹什麼?想打架?我可是最最討厭打架地!我一生氣,後果是很嚴重地,你了不了解?”

拉斐爾冷冷一笑:“有工夫廢話耍嘴皮子,不如趕緊祈禱。”

宋自樂歎口氣:“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是哪根蔥,不過看起來你似乎很熱中於打架。”他邊說邊把流光鞭叼在嘴裏,空出雙手提了提褲子,“小爺我雖然討厭打架,但是並不代表我打架含糊,一定要見識的話就放馬過來,解決了你我還要去學校收拾別的人。”

“他絕對是瘋了。”秦豐跪坐在地上仰望著宋自樂的背,喃喃道。

“你們四個,”宋自樂回過頭來打招呼,“在我收拾他之前,趕緊想出停止這個破引力場的辦法來!Over。”

“收拾我?”拉斐爾像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不過他很快想到了艾柏,在那之前他也並沒有將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人類中學生放在眼裏過。

難道這個,也有什麼過人之處?

“來啊,看看是你快還是我快。”宋自樂伸出手指頭,衝他勾了勾。

打鬥一開始,拉斐爾就無法再小看這個笑起來一臉無知相的少年,他不僅速度快,而且懂得最大限度地利用它,這不可能是借助人魚來獲取超能力的普通人類,也不太像是墮天使,如果一定要下結論,隻能說他完全是一種嶄新的生命體,沒有在迄今為止的任何時空中出現過。

秦豐趕緊把那書貼胸前,兩者一結合,坍縮停止,光暈重現。

趙曉哲繼續讀自己眼中所見文字。

莫卡和賀吉兩邊分心,一會兒幫助這邊分析,一會兒關注那邊的打鬥。

宋自樂的舉動與其說是打,不如說是玩,而且玩得不亦樂乎。起先是拉斐爾追著他,但當這位四君主之一的高階天使發現自己雪白的軍服上竟然被畫烏龜後,情況就反過來輪到宋自樂追他了。

宋自樂的玩心最終導致拉斐爾惱羞成怒,整座山上刮起了將它被夷為平地趨勢的大風,眼看書就要被吹散……

秦豐怒了急了,憋了N久的一句話終於火熱出爐:

“別——鬧——了——”

他那一吼就像給風箱開了個口子,把風向推往天空,整座息霞山剛才還是狂風大作,突然又安靜得好像夏日裏萬籟俱靜的夜晚,一根小草飄呀飄呀地落到秦豐眼鏡中間卡住。

拉斐爾很訝異地發現在他胸腔深處有一片深紫色的盈盈光芒,正是這片光芒,剛才隨著他的平地一聲吼突然間變得無限亮目,仿佛可以照亮整個宇宙。

秦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

拉斐爾突然展開背後的巨翅,瞬間隨風消失無蹤。

“你們倆一個在拉斐爾身上畫烏龜,一個把他吼跑了!”賀吉簡直驚懼,“怪胎!”

“我做了什麼?”秦豐的驚恐不比他少。

宋自樂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幹得好!”

“我不是故意的!”秦豐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你何止是故意,簡直就是蓄謀已久!”宋自樂又一巴掌拍在他胸前,“你這個東西真是了不起,不但把那個口出狂言的家夥頂飛了,而且引力場也給你頂停下了!”

他這麼一說秦豐才發現,即使不把書貼在身上,周圍的空間也不再發生坍縮扭曲了。

“對喔,怎麼會這樣?”

“唉呀!”宋自樂突然大叫一聲,“和你們幾個廢柴在這裏浪費得太久都把要緊事忘了!我得趕快去阻止艾柏和冰彥那兩個傻蛋自相殘殺——”

風急速地聚集,貼著雲層掠過,將突變的情況帶到軍營裏。

“你說什麼?”迷迦勒上前幾步,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你沒看錯?原動石,在一個中學生身體裏?”

“沒錯,那的確是當初墮天使們叛神時水晶天丟失的那顆原動石。”拉斐爾首次麵露難色。這個發現非同小可,他也是確認了好幾遍才相信自己所見不虛。

隻有洛倫佐靜靜地笑了一下。水晶天又名原動天,天使軍團真正的大本營就設在其中。不僅如此,它還是宇宙之間萬事萬物的動力來源,雖然不知道水晶天裏的原動石怎麼會到了地球,但可以確信的是,地球的轉機來了。盡管那隻是小小的一塊,但已經足以讓地球獲得強大的能源來抵抗大天使施加給它的外力了。

“迷迦勒,”拉斐爾沉聲道,“你是最高指揮官,告訴大家怎麼做?”

這個問題讓天界的副君王陷入了思考。

“我們不能再等了。”拉斐爾提醒道,“必須趁路西法那個狡猾的家夥還沒有發現原動石的存在之前發起進攻,就算不能毀滅地球,至少要剿除七星社啊。”

他的建議合情合理,也正是自己所想。迷迦勒起身,目光投向營帳內的其餘兩位指揮官,片刻後,淡定而決絕地吐出一個詞:“進攻。”

天使振翅的風聲劃開了濃厚的雲層,來自於普蕾雅德和天使軍團之間沉積數千年恩怨的戰役終於正式吹響了號角。

廝殺聲隱隱穿過雲層,隨風聲傳來。

“答應我的事可以履行了吧?”

拉斐爾亦深知此戰難以避免,“當時場中有三個人,芳雍、沙夜和楊。武器是沙夜的,但我想楊絕對參與了,至於芳雍,多半脫不開幹係,至少他沒有任何出手搭救的跡象。而這一切的策劃者不用說你也知道,七星社的首領路西法。不過當時,他並不在場。”

艾柏盯著雲層下的大地,從這個高度看過去隻能望到一片黑暗中若隱若現的海洋,“芳雍和楊我認得,沙夜和路西法長什麼樣子?”

“路西法的額頭上應該有墮天的印記,第三隻眼睛。沙夜是一個很美的女人,不過我想,她大概不會出現了。”

艾柏的聲音中出現一絲詫異:“為什麼?”

“被別人收拾掉了。”想起洛倫佐警告的拉斐爾這回含糊其辭地蓋了過去。反正也沒說錯,沙夜的確被她老公收拾掉了嘛!

“那麼就剩三個。”

“你不可能獨自對付三位曾經的大天使!不管願不願意,你都隻能從中挑一個對手。”

“我沒跟你討價還價。”艾柏冷淡地拋下一句話,一躍而下。

“倔強的小子。”拉斐爾哼了一聲,展翅尾隨。

此刻,厲冰彥坐在學校教學樓的台階上。本該是草坪花園的地方現在卻是汪洋水澤,還浮著大片冰層。他一直沒動彈過,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發呆。

外麵的戰鬥已經在短短數分鍾內進入了白熱化,他卻充耳不聞。蝴蝶把試探的目光投向狄奈思,後者卻依然淡淡地搖了搖頭。

也許是因為體會過冰塊在手心裏慢慢融化的過程,他能明白那種心情。同樣都是十六歲,相對於艾柏毫不掩飾的憤怒悲傷,那孩子隻有沉浸在水裏時才能肆無忌憚地把所有情緒都發泄出來吧。

“孩子,你恐怕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哀悼了。”狄奈思在心裏默念道,“很抱歉,可這就是戰爭。”

“啊……”蝴蝶短促地叫了一聲。

厲冰彥爬起來,伸個懶腰,目光投向他倆,打了個隨意的招呼:“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