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趁著皇帝不在,大臣們跑到華笙閨閣,指著她的鼻子大罵:“妖女!你到底施了什麼妖術讓皇上神魂顛倒。”
第二日,華笙當著大臣的麵讓皇帝離開,可是,他見她纏綿病榻脆弱的似一顆凋零的花,摟著她說:“華笙莫怕,我帶你回京城,找最好的大夫給你治病。”
上一次服毒,傷及五髒六腑。她身體本來就虛弱,上次就已經咯血,受了風寒折騰幾日,更加不濟。
一路上的顛簸折騰,她陷入時醒時睡的昏迷中。皇帝時不時停下來帶她看下大夫,原本十幾日的路程居然行了一個月。
她想,藺諳所交代的,她真的在無意間做到了。皇帝,已經因為他逗留了許久了。
而她,每次醒來都能看見皇帝那渾濁中透著精明的眼,此時正被一種濃的她看不懂的深情和悔恨取代。
“年少氣盛的年紀,一心求得千古江山,萬古基業。而今卻想人生在世匆匆幾十年,還不如抱美人在懷,和樂美滿。曾經,我負過一個人,如今,不想再辜負了。”他轉過頭,目光溫柔繾綣,將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聲道,“華笙,跟我走吧。”
華笙眸中流光飛轉,轉而一絲苦笑,背過身去,沉默不語。
當初她也是想翻過重重高牆,逃離皇宮的金牢籠。若能將現在的所有結局一筆勾銷,她寧可躺在馬車這一方天地,永遠的都不出去。
人生短短數十載,圓滿之事又有多少啊?父皇。
次日,陽光真好,路上春花爛漫,姹紫嫣紅。
春色尚好。
華笙掀開馬車簾子,趴在窗欄上難得笑得燦若春華。一個街邊商販遞過一串冰糖葫蘆,那眼神溫柔熟悉,頓時勾起我無邊回憶。
還記得在皇宮的時候,有時候皇帝大擺國宴,沒人注意她這個落魄皇子,小杜子就會背著我塞點銀子給小太監,跑到民間玩耍。
那時候她總喜歡朝他耳廓吹氣,那些淡淡的痣好似能被吹散。
而小杜子則紅了臉任由她胡作非為。
那天夜裏,有富家子弟放煙火,流光溢彩在夜空綻放。
那年元宵節,小杜子擠到人群中將花燈放到水上,神采風揚的衝對岸的我招手。斑駁燈火中,他麵容清俊,恬淡美好。
她許下願望,一生一世一雙人,雖然俗不可耐,卻真實無比。
而他,則說,我的願望就是殿下能快樂。
而他們隔著岸,卻仿佛隔了一生一世。
隻是一瞬間,那個商販就消失在人潮人湧中,再也找不到。
我吃了一塊冰糖葫蘆,甜甜的連心都暖了。
哪怕我變成什麼樣,痕遠,小杜子,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吧,像一直以來你做的那樣。
我想,等這事一了,就離開聶國,你去哪,我也去哪。
離開這傷心地,再不回來。
也許,隻有你不會再嫌棄我了。我也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