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聽到這聲討厭,華笙心裏卻生不出一絲厭惡,風月場裏的女子永遠比皇宮裏的女子來的直白,他們沒有勾心鬥角,有的隻是錢與利的爭奪。厭惡或是喜歡也掛在臉上,沒有半絲遮掩。
有小廝從樓下跑上高閣,看見華笙,將是見了親娘一般:“華笙姑娘,痕遠公子又來包場了,你不下去,他便要砸場子了!”
華笙朝高閣外看了眼,卻見樓下的痕遠一身墨竹綠,繡了精品蜀繡的金絲衣,可見來人非富即貴。他朗眉星目,俊朗無雙。
華笙:“我不是說了我不接客嗎?”
魅姬看了看樓下非富即貴的痕遠公子,一看了眼竟想婉拒的華笙:“華笙,我發覺我更討厭你了!”
要做****,為何還替自己立個牌坊?好看嗎?魅姬永遠不懂。
小廝焦急地答話,話語裏竟帶上了無奈的哭腔:“你還是下去吧,那位是真的不好伺候啊。”
連一邊的芳姨也開始勸華笙:“天涯處處是芳草,你這樣的姑娘我見得多了,不過是被傷了情罷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再開始一段情,諾,下麵就有個不錯的人選。”
芳姨朝下麵等待的痕遠那努了努嘴,示意。
華笙瞅了眼還在靜候的痕遠公子,俊逸無雙,儀表堂堂,也確然是個不錯的人選,也罷。
“好吧,我去。”華笙理了理衣衫,準備下樓。
自從華笙被藺諳安置在這怡香閣,便開始終日流連於觥籌交錯之間,既不賣身也不賣藝,從小當做皇子的她來養琴棋書畫一竅不通。
她開始賣笑。
絕美容顏,一笑傾城,再笑傾國。隻是這笑卻不是輕易就能得到的。為了看她的笑,富家子弟爭破頭顱,砸下重金也在所不惜。
可是不管多少金銀珠寶,她都笑不出來。
冰山美人的名號盛譽江湖。
那日,她從高閣上經過,無意間感覺有人正盯著她瞧,一回頭,瞥見樓下痕遠吃驚、詫異、欣喜若狂的複雜眼神,他竟呆呆地看傻了,嘴角緩緩揚起一絲微笑。
華笙知他是真心而笑,便也回了他甜甜一笑。
這笑不巧被京都一些文人騷客看見,紛紛題詩賦詞,冰山美人,一笑傾城。
她的盛名,就此打響。
此後,痕遠每隔幾個月便來包一次場,不惜砸下重金,隻為博美人一笑。
此刻,怡香閣的華笙的屋子裏,一張書桌、一架古箏、一個藤椅,若是把那張偌大的床去了,倒像極了尋常人家的書房。可是,那床在這,生生為這場景添了幾分旖旎的幻想。
屋內,香煙彌漫,是怡香閣特有的催情香料,淡而不烈。
卻見痕遠正站在香爐邊,將香滅了,又獨自打開了窗戶。
窗口打開,一股冷風倒灌著襲來,陡然讓人精神一振。
“華笙……”他背對著她,聲音有幾分幽遠的惆悵,“讓我帶你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