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擋住自己道的不過是個小小的內侍太監，登時怒從心起。
他前進數步，一把推向小杜子：“死太監，不想活了嗎？你給我讓開！”
小杜子身形絲毫不為所動，就那樣冷眼睨著聶宇：“我隻有一個主子，那就是九殿下，月華宮的九殿下。”
“你的意思是不讓嘍？”聶宇見無法推動小杜子，後退幾步，鼻孔朝天，看著聶宇傲慢無比。
他道：“你去打聽打聽，我聶二殿下在這個地盤兒，皇宮裏頭，有什麼我做不到的。”
他舉起自己一隻手，往下劃拉，做了個砍頭的動作，看那模樣，那神態甚是嚇人：“知道得罪我的下場是什麼嗎？知道有多少宮人就這樣默默消失在這個偌大的皇宮嗎？啪——一下就沒啦……”
赤裸裸的威脅！
小杜子那雙清亮的眸子看完聶宇做的每一個動作，聽完聶宇說的每一句話。然後……
默默的走開了。
看見小杜子慢吞吞走到了一邊，聶宇得意的笑越拉越大。
而聶九華臉上的神色從厭惡忽然轉變到了驚恐。
聶宇一步步走過去……神情更是得意萬分。
而站在一旁的小杜子忽然冷笑出聲：“二殿下，褻瀆皇子的罪名，可不是你擔待的起的，就算九殿下現下並不受寵的，可皇室最在乎的不就是臉麵？這事兒要是被人知道……二殿下，莫要為了一時之快，壞了自己一世前程啊！”
聶宇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他恨恨地看了眼小杜子，眸光犀利。
從上往下瞅了瞅他的太監服，他忽然間涼涼地笑開了：“還真別說，滅個口的事兒。”
他又看了眼驚恐不定的聶九華，道：“今兒，我和九弟你的親近被這太監給打斷了，我也沒興致繼續了，不過，咱們……來日方長！”
他一字一頓地道，直看到聶九華的臉色變為慘白，才一拂繡著蟒紋的袖袍，走了……
等聶宇走後，小杜子便立刻去扶腳下虛浮的聶九華，卻被聶九華一下子拂開了他伸過來攙扶的手。
小杜子身子微微一僵，愣愣站在了那。
她用單手撐著桌子，麵上微微沁出涼汗，直勾勾地看著小杜子，仿佛是要看透他的本質。
她道：“你過來，站到我麵前。”
小杜子聞言站了過去。聶九華卻又一把推開了他，直把他推得一個踉蹌。
“殿下？”小杜子抬起了頭，十分詫異。
卻聽聶九華忽然冷笑起來：“你明日便離開這月華宮主殿，自己去浣衣房報到吧。”
“殿下！”小杜子撲通跪了下來。
“敢問殿下小杜子有做錯什麼嗎？為何要如此罰小杜子？殿下！就算我做錯了什麼，您罰我什麼都好，就是不要罰我離開啊。殿下……”
說完，以頭搶地，咚咚地開始磕起頭來。
下手之狠……額頭馬上就是血跡斑斑！
“嗬嗬。”聶九華忽然一聲冷笑。
她一雙眼猛然極為犀利地看向小杜子，“我記得剛才二皇子推你的力道貌似不止我推你的這點吧？”
小杜子忽得抬起了頭，神情隱約帶著隱忍、寒意和一絲不忍及無措。
“你一開始是被聶宇推搡著進我內殿的，而剛才，他似乎使了大力也推不動你，我卻輕而易舉把你推得站都站不穩。你的真實力道我不管，我也不管你為何要偽裝，目的又是如何，我隻知道。你！不可信任！”
宮裏，有多少人用麵具偽裝自己，又有多少人，用冷漠遮蓋自己。
聶九華其實明白，如果不這麼做，等她的秘密公開布眾的那天，便是她的死期。
所以，不管誰對她好，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不會接受，也不能接受。因為，她必須在這冷漠無情的深宮裏一直活到可以離開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