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盼兒踏出門檻,她身後跟上去兩個衙役,顧江月心裏開始緊張,外麵的雨仍然下著,陰沉的天,更令人恐慌。

幾個人跟著來到堂外,隻見遠遠的,鼓院門口已經集聚了許多圍觀之人,包括她們的忠實顧客濁石先生和袁屯田先生,皆是一臉緊張的望向這邊,而一旁的池蟠更是伸長了脖子,滿臉的惶恐。

趙盼兒走到刑架前,他們幾人剛要上前,已被衙役架了棍杖攔住,隻能遠遠的站著,看著趙盼兒上了刑架。

沾了雨水的木質刑架,在衙役的拉扯之間,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聲,繼而一聲悶響,刑架落下,趙盼兒用力的閉上眼睛。

“開始行刑!”站在階上計數的衙役喊道,“一杖!”

立在刑架左右兩側的衙役,一人手執一杖,在令下之後高高的舉起,即將落下的一瞬間,顧江月看著那粗重的棍杖,忽然腦子裏一片澄亮襲來,棍杖重重落下,責打在趙盼兒身上,一聲沉悶的動響,顧江月一個冷戰,恍然開悟。

她想起來了!她全想起來了!

“二杖!”

緊接著第二杖落下,趙盼兒痛苦的抓緊了刑架。

“三杖!”

第三杖落下之際,顧江月低頭就從攔著他們的棍杖下邊鑽了過去,朝著趙盼兒跑去。

“四杖!”

身後的歐陽旭陰狠又恐怖的聲音傳來:“打!打得好!打死她!”

衙役使出渾身的力氣一般,斜了手裏的刑杖便朝著趙盼兒脊背上重重落下,即刻,趙盼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五杖!”

衙役再一次高高的舉起刑杖,卻在這一刻,顧江月奮不顧身的撲在了趙盼兒身上,即便如此,衙役手裏的棍杖也沒有停下來。

顧江月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隻用棍杖,也是可以打死人的。

又粗又重的棍杖落在她瘦弱的脊背上,瞬時,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強烈的疼痛,胸口抑製不住的腥熱湧上來,而背她護在身下的趙盼兒已經暈了過去。

“盼兒姐······”

她強忍著疼痛,伸手去拉趙盼兒的手。

“六杖!”

這時,顧千帆,孫三娘和宋引章也都明白了過來,但不等他們衝下台階,第六杖已經狠狠的落下。

顧江月再也壓不住喉間的血氣,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顧千帆一個箭步衝上去,擋住行刑的衙役,而孫三娘和宋引章也一邊推開另一旁的衙役,高聲喊著:“別打了!不要再打了!”

“顧千帆!”鼓院的院判見到此番情景,厲聲喝道,“你身為皇城司使,難道不知,擾亂公堂乃是大罪!”

“身為院判,難道不知道,杖刑指的是臀杖,而並非脊杖!”顧千帆絲毫不退讓,凜然應道,“你施以如此重刑,是不是想在公堂上活活打死她,讓她永遠都無法開口!”

宋引章撲到刑架前,看著她們的血混在一起,順著刑架,被雨水衝刷下來,她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無措的不知該怎麼辦。